“贤侄。”林景默见状,继续正色道。“你知道此番入京,朝廷是要用你哪处吗?”
“应该是通商吧?”梅栎回过神来,赶紧回复。“朝廷既然开兰州、河套两大市,自然是想在中枢户部这里捏个总,勾连起西域、草原、南洋、日本、高丽……以中国居其中而交其利,交其利而勒其行,进而围困女真虏贼。小侄以为……”
“说对,也说好。”林景默微微颔首。“但却没必要在这里细细说,为户部尚书,你这些言语迟早要化作公文送到在户部案头上……你留到面圣时说就行……记住,有什说什,知道什就说什,不要曲意猜度,刻意奉迎,官家虽然偶尔会上头,但根本上聪慧而神武,什都懂。”
听到这里,梅提举心下动,本能便即刻起身,就在堂中躬身行礼。
而与此同时,林尚书见状却只是端起已经凉下来奶茶,微微咽口,便忽然挥袖:“咱们两家是世交,你伯父与长兄更是至交兼姻亲,但如今做户部尚书,列位秘阁,你则是回京叙任新人,
胡尚书谁还敢说他是不知兵?关键在于,这些人心中怯意早起,开始不愿意随官家迎难而上,这就渐行渐远,最后渐渐无稽起来。”
“世叔所言甚是。”梅栎当时应声,却又认真相对。“不过这些讨论,却又催生些事务……据说李相公带头,希望在南方办个民间邸报,却是打着交流道学旗号,只不过被吕相公给压下去……不过李相公锲而不舍,据说要直接上书朝廷,请开全国报禁,好方便他建立南方报系。”
林景默犹豫下,继而再笑,却是直接转移话题:“你知道渊圣从杭州洞霄宫给官家上平夏贺表事吗?”
“自然知道,渊圣毕竟年轻……在洞霄宫熬两年,到底是熬不住。”梅栎勉力而笑。“便是南阳与扬州诸位皇亲国戚,不也各自骚动,请归东京吗?”
林景默失笑:“被官家原样送还,南阳也是,扬州官家倒是说几句好话,给元祐太后不少面子。”
梅栎终于沉默。
话说不管如何,作为名只在殿试中匆匆见过赵官家新晋*员,虽然听过很多自家皇帝故事,但总会用理性来提醒自己,那些故事未免以讹传讹,夸大到定程度。而此时,面对着林尚书这种级别重臣,还是跟自家有那般交情重臣,亲口说出这种级别皇室秘辛,他却不得不面对个匪夷所思现实,那就是这位官家果然是个敢说敢做到无所顾忌程度官家——把自己兄弟贺表直接当面砸回去,也未免太不讲究。
而自己此番入京,很可能是要留在京城做事,而且十之八九要做舍人,然后直面这位并不讲究官家。
甚至更直接点,今天为什过来见自己这位世叔?还不是指望对方以昔日官家心腹,今日朝廷重臣身份提点二,教教自己如何面对当今圣上?
事实上,林尚书也确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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