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公。”此人见到秦桧,远远便怯怯喊叫。
秦桧知道他是畏惧自己身后护送女真骑兵,便直接让女真兵回去,然后单独下马迎上,并尴尬相对:“亡国苟且之人,何敢称相公?”
“听人说,秦相公老早便是御史中丞,算是半个相公,今日又救俺……如何称不得相公?”那人说着,俯首鞠躬,大礼相对,复又从身侧拎起那束栗子,恭敬奉上。“这是今年最后筐栗子,且炒来与相公做零食……俺叫门,门里说不见外人,俺就专在门口候着相公。”
秦桧本欲拒绝,却又觉得好笑,便干脆接来:“你家栗子炒好,几乎要撵上汴京李和家,且收下……”
话说到半,对面这摊贩忽然便泪如雨下,惊得秦桧时不知所措。
,那两个送回去,哪有位子摆?那位官家不膈应?依着俺来说,拿出这个条件来,只会让南面那位沧州赵玖更加不愿议和。”
“那就反过来拿这个做条件,不送回去,以此来谈如何?”秦桧毫不在意,只是继续低头剥栗子。“二圣留下,其余全都送还,又或是全都送还,便是太行山义军、愿意归南方其他汴梁子女,也都可以礼送河南嘛……反正可以谈。”
兀术时怔住,也是忽然失笑,继而缓缓颔首。
但很快,这位四太子便再度摇头:“便是南面有谈,可都元帅这里正要装作强硬,如何愿意和?别人又劝不来。”
“都元帅此人虽然聪明果断,又有威望见识,但他性情素来激烈,听人说,他年轻时对下属、朋友,乃至降人,都能礼贤下士,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年纪,靖康时学生初见他,便觉得他有些严肃,这四五年,更觉得他对下属、同僚渐渐不留情面。”秦桧继续低头,随口而对。“如今他朝大权独揽,愈发肆无忌惮,看似无人能挡,但其实说不得早已经招来左右怨怼,只是无人敢当面表示而已……而且,国主中风这事,虽说是意外,可彼时不在当场人会信吗?后来囚禁尚清醒国主和几位国主亲子又算是怎回事呢?这样话,依着学生浅见,都元帅反而显得危险。”
倒是这摊贩见到惊吓对方,赶紧哽咽相对:“不瞒相公,李和正是家父,靖康之中,举家被掳掠过来,家父死在途中,便在燕京厮混,重操旧业!”
兀术先是只是吃栗子,但听到最后,却不禁愕然抬头,然而,对面那位白净面孔书生,却只是吃栗子不停,便也低头继续吃起栗子。
好像刚刚什都没听见般。
就这样,大概是因为栗子着实香甜,二人居然吃完足足半束,然后稍用些酒水菜蔬,便觉肚胀,就各自散。
而秦桧此时已经有都元帅府职务,又有之前挞懒送大宅子,当然是归于自宅。
然而,傍晚时分,秦会之骑马来到自家宅邸前,却意外看到个人等在自家门前……正是那个卖栗子年轻人,其人身侧,还有整束新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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