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当然也早料到有此问,却是不等两侧士卒将他放下便梗着脖子对着端坐正中张浚破口大骂:“岳贼!你们这些朝廷走狗,先使官吏夺俺们衣食,又带群河北狗杀俺们洞庭湖兄弟,如何还敢来招降?!你以为俺也是那般没骨头人吗?”
这番言语,除将张浚误认为岳飞外,倒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便是岳飞部中‘河北狗’,经历那多事,也对个将死之人辱骂没什感觉。
而张浚也同样没有生气,只是嗤笑以对:“杨幺,你这话好没道理,北面在打仗,那是国战,事关国家生死,何止是荆襄加田赋?东南也加商税,巴蜀更是预支整年财税田赋……你晓得吗?便是都度捐出家产……所行所举,都是为保住中原、关中,然后收复河东、河北,这就好像家子遇到困难,全家起节衣缩食罢……”
“狗屁!”杨被扔在地上,瘫着下肢只有胳膊肘子撑着身子在那里继续破口大骂。“谁与你们是家子?!俺们自是荆襄人,你们岳家军自是河北人,俺们自是吃不上饭渔民、种田户,你们自是达官贵人与良家子!保住中原关俺们什事?河北河东又关俺们什事?无凭无故便要俺们将辛苦年得来
顾盼,然后兀自咬牙切齿,怒目周边降将,而其人目视所及,除黄佐大约是觉得之前澧州人受委屈,丝毫不惧外,后来降服之人几乎无人敢与之对视。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之前准备劫持钟相儿子逃走杨幺,也是洞庭湖叛军真正军事领袖。
而杨幺四下睥睨,待看到被扒衣服钟相只在那里哭哭啼啼时,却是再难忍耐,几乎是双目充血,声嘶力竭:
“钟相!死便死!你哭个甚?!”
言语中,杨幺已然不再称呼对方为王爷,或者大圣爷爷,偏偏路被拖拽过来又只对这人出声……可见其人对钟相半是死心,却又半是愤恨不甘。
这是当然。
须知道,爷爷在这年头其实是父亲意思,钟相在洞庭湖通过社团卖保险,而保险毫无疑问是项伟大事业,所以,所有入他们家社团,几十万口子都喊他叫爷爷,再加上特定宗教色彩,又加大圣二字,那各种意义上这个大圣爷爷就相当于后世西西里岛上教父。
只不过全西西里岛黑手党社团加起都未必有人家洞庭湖这个社团大,更没有这种跃上历史舞台能力而已。
闲话少说,回到眼前,且不提大圣爷爷早已经没心气,闻言只是遮面哭泣不停,性格跳脱张浚却是心中微动……他经过之前岳飞介绍,早就知道这杨幺才是叛军真正首领,是个有本事,甚至还读过几年蒙学,再加上朝廷早有定论,从钟相以下,层层区分,那这个杨幺未必不能用……换句话说,张浚没由来起爱才之心。
“杨幺,你愿降吗?”念至此,张枢相也不客气,直接脱口而出,原本虚应故事言语也多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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