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言语中已经有祈求之意,而吕好问愕然不语,束手立在那里许久,几度想开口,却几度终究不能开口。
且说,他跟这位官家相处那久,如何不晓得这位官家儒学水平在哪里?要说对方这几个月临时‘钻研’那肯定是真……但问题在于,这个‘钻研’出来‘天理’,它逻辑好像是通?好像真就是硬把人跟天理打通?而且这个顺人欲而辨天理东西,明明这位官家已经词穷,却似乎也是有点感觉,而且也跟功利学说勉强搭界?
赵官家捯饬出来这个天理,里面肯定有大量漏洞,这点毋庸置疑。
但问题在于,这个什天之理搭载在天之物上面,然后人格物致知去追寻天理这个联系,跟胡安国这
黑天亮是怎回事)?”
“天之原生万物,万物之中有极阳之物去阳收阴,为球状,便是太阳;有极阴之物,也是球状,为地球,去阴收阳……地球自转,又受太阳吸引绕太阳公转,明暗自生。”赵玖脱口而出,却又有些紧张,俨然是怕自己二把刀水平无法做到逻辑自洽。“其实这些东西,以后可以慢慢验证……总比佛家大千世界、小千世界强……朕知道吕相公疑问其实不在这里。”
吕本中双目茫茫,俨然是被太阳球状,大地球状,自转公转给弄晕。
不过,其父吕好问闻得赵玖言语,倒是叹口气,放弃对这个两个球思索直接进入到关键:“那敢问官家,天之道也好、天之理(宇宙运行基本规律、真理)也罢,如何能映照在人身上?人又如何去获得天之理呢?”
“人身本物,”赵玖情知来到关键,却是硬着头皮答下去。“物载天理。”
“照这般说。”吕好问终于失笑。“万物皆载天理才对?”
“正是此意!”赵玖扔下手中空杯,拍案而对。“所以要格物致知,格万物而窥天理!”
吕好问张口欲言,却时有些恍惚,因为听起来好像真把人跟物还有天理连上?而且之所以能连上,还就是开始赵官家把胡安国那个笼统‘气’,给分成天理和万物,将万物从原本混沌天理概念中剥去缘故。
吕好问瞠目结舌,半日方才言语,却多几分小心和认真:“官家……若是如此,这个人也是物,也载天理,那人道德又是怎回事?为什有人会不遵循道德呢?”
“道德大约是人生下来是有欲望,欲望自然也是遵循天理,可是人是万物灵长,逆天而成,它不稳定,所以有时候就会欲望过度,或者欲望太浅,这就违逆天理,而这个时候就要格物致知,从根本上弄清楚天理是怎回事,然后引导欲望,这就是所谓往圣绝学,所以就要顺人欲而辨天理……”赵玖硬着头皮乱扯气,但越说自己越畏惧。“其实朕也不知道这个人本身他怎整,但是吕相公,朕说半天,总比胡安国那个‘气’要强点吧?你就说能不能跟新学连起来?朕是觉得大约还是能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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