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另位相公许景衡也颇显从容不迫。“要臣来说,洞庭湖这个地方,早在靖康中便已经结社自保,不听官府提调,算是迟早要反,而去年加赋,今年遭灾,却是必然要反,根本不是钟相人愿不愿、敢不敢事情……钟相不来反,自有他人反,而且必然是在洞庭湖起来仗着那个什社来反!”
灯火之下,赵玖望着侃侃而谈许景衡,复又将目光转向稍显疲惫和忧虑吕好问身上,却是彻底醒悟。
“官家,要臣来说,此时他反,反而正好,趁此时机,发兵剜去这块病灶!”出身湖北陈规也言之凿凿,难得慷慨激昂。“韩世忠就在淮西,直接让他南下平叛,并可稍从梁山泊调用几位妥当水上将领,足可抹平此事。”
“不错,若金人来攻时,他钟相起兵,尚可重视,但今日局面,却不过是癣疥之疾罢!”许景衡今日情绪明显不赖。
赵玖缓缓颔首,几乎是字顿:“几位相公今日言语,堪称真知灼见,让朕如遭棒喝,真有名相风采……不错,天下事到定份上,根本不是谁愿意做,谁不愿意做,有些事情,本是必然之事,正该迎头而上!”
处弯来,却又见到冯益引人立于道旁对他们匆忙行礼问好……吕好问只觉得后者眼熟,便微微颔首就走过去,等到又转过处弯来,方才想起,那是翰林医官使潘永寿,也是潘贵妃亲父。
这件事,让吕相公心中微微起些波澜。
且不提吕好问如何回去读书,只说宫中这里,日燥热,当日晚间赵玖例行休息到潘贵妃处……自从回来以后,他倒是十之八九都宿在此处,今日也不例外。
但这日,睡到夜间三更时分,却忽然有蓝珪与杨沂中起隔门相呼。
赵玖陡然惊醒,直接披着衣服出来,却居然半点惊慌之态都无:“可是金人终于动?”
见到官家如此配合,许景衡难得满意捻须:“如此,不如正式遣韩世忠南下平叛。”
“可以
“不是。”居然是蓝珪而非杨沂中俯身相对,递上札子。“大家,枢密院急转襄阳留守相公刘汲、荆湖北路制置使马伸、江南西路制置使刘洪道联名急件,洞庭湖钟相反!”
赵玖时懵住,根本不去接札子。
足足数个呼吸后,这位赵宋官家方才蹙眉相对:“前年不反,去年不反,今年为何反?”
杨沂中和蓝珪面面相觑,当然毫无言语,这事轮不到他们开口。
“前年官家亲身在南阳,相距区区数百里,钟相不敢反;去年官家大胜,又加封他许多虚名官职安抚,他乐自在,却是已经不愿意反;而按照几位札子上所言,今年湖北春涝严重,刚刚发水,眼见着秋收不成,偏偏去年又加田赋,百姓时沸腾,他周围心腹之人只觉得这是最后机会,而若钟相还想做他大圣爷爷,便只能反,官家不必疑虑……”崇文院内,匆匆点燃灯火之下,刚刚入宫枢相汪伯彦率先开口,倒似乎并不以为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