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很想指责傅南生无理取闹,然而却说不出口,因为扪心自问,竟然确实是这样想。他张张口,想要否认,也无法出声。
他很想相信傅南生,也在很多事上都是这样做,这点他问心无愧。然而,事涉生死,他确实动摇起来。
陈飞卿犹豫许久,问个与此刻毫不相关问题:“上次,你在天牢里……知道那药服下去会是假死之症吗?”
傅南生怔,望着他,忽然大声笑起来。
好不容易,他才笑停下来,轻轻地问:“如果不知道,如何能用那封血书引你追去,如何对大王子反倒戈,如何让你以为为你生死不顾,断绝后路,如何让你向求亲?”
着他脸:“你真不能再相信皇上,他要害你。”
“……”
“知道你不信,你或许还要生气,这次真不是胡说。”傅南生焦急起来,想好阵子,忽然眼前亮,“他是不是要死?”
陈飞卿猛地喝道:“不是!”他回过神来,缓缓,放松些,“你不要胡说这种话。和你在说你私事,怎又扯到公事上?你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
傅南生道:“是在和你直说,让你别南下。皇上让南下是让去把姚家连根拔起,你以为他真是让占便宜?他让做探花,让和你好好待这几个月,侯爷甚至宁王和鲁鼎都丝毫没来找过们麻烦,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因为梁翊他让去送死,死刑犯处斩前都能吃顿好,对也是这样。”
“……”
“若非如此,皇上如何真正重视?他如何愿意用来做这件事?”
陈飞卿越听越不对劲,神色越发讶异起来:“什意思?”
傅南生长长地呼出道浊气:“意思是,小侯爷你和其他人确实都看错,确实是个有志气人,不是只懂得骗些钱财,或是只为博你欢心人。所有人都认为是娼妓之子,此生做事无非为名为利,但世人谁又不是如此?
你陈飞卿坦荡磊落不是为博好名声?秦郑文孑然身不是为博得直名?尤其是他梁翊,
陈飞卿不是不愿意信他,只是当真在这刻觉得他疯。他闹夜,如今还要继续闹。
“南生,这样,今日你不要去吏部,在家休息。”陈飞卿道,“你先睡觉,睡醒们再说,你夜都没休息,也是。”
傅南生打开他手:“你让和你说实话,说,你又不信。”
陈飞卿叹气道:“你让如何相信?若是如你所说,你为什还要照皇上安排南下?”
“因为知道他是让去送死,所以就会趋利避害,而不是迎难而上。你是这样想,对吗?”傅南生忽然笑起来,“你也终于说心里话,你说做官是为抱负,其实这话你自己也不信吧。若这事让宁王去做,让秦政文去做,甚至是让你自己去做,你们都会做,唯独这样选,就很值得怀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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