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小天子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心下暗喜之余,更是与京、邓二人顺势再议大事。此时,邓芝主动建议天子稍作缓和,过两日进入江夏以后再行下手,理由是既然外面士卒这容易动摇,天子也可以施恩拉拢,到时候会稳妥些;而且再过几天袁术警惕心也会进步下降。
不过,天子却并不以为然,而且理由也很充分——迟则生变,说
“若无此意,何至于身处军中却连身侧侍卫都要被驱逐?”天子愈发摇头。“从长安至此,身侧不过三四十虎贲军甲士以做防备,如今大将军手握两千军环绕,名位、军权俱在,何惧三四十人?可大将军偏偏就要将区区三四十人撵走,宦官也只两三人……俨然是随时要杀朕!”
袁皇后听到最后,愈发惶急不安,但刚要说话,天子却已经止泪回头,正色相对:“劳烦皇后去请请大将军!就说朕虽羸弱,亦是高祖之后,并不惧死……他若欲杀朕,今日便杀吧!否则,还请将原本旧人换回来!”
言罢,其人兀自扭头去看溠水,再不回头。
袁皇后尴尬无比,却又躲不过去,却是缓缓颔首,无奈退下。
话说,袁皇后虽然年纪不大,却最起码能确定两件事情,第,自己父亲虽然确实有些疯癫意味,但其实并没有杀天子意思,最起码短期内是没有;第二,天子委屈、担忧和负气是毋庸置疑,也是可以理解,逼到这份上,连随行老宫女都私下议论纷纷,何况他本人?
但是话说回来,袁皇后却也不好,更不敢让自己父亲和‘新丈夫’见面。因为她能看出来,自己父亲状态不正常,没有那个意思未必不能做出那种事情,然后天子也明显是带极大怨气……双方此时见面,便是原本袁术没有什不忍言想法,说不得也会有什不忍言之事发生。
于是乎,袁皇后转身离开天子,却是先取半匣子随身携带金珠,然后并没有寻自己亲父,反而是主动来到行伍中唤来两名就在天子仪仗周边曲军侯,将金珠公平按比例赏赐给二人还有二人手下些基层军官,复又亲自对自己前夫旧部下命令,让他们放开禁制,允许虎贲中郎将京泽来天子身前负责戍卫。
须知道,此时随行兵马,不管是袁术江夏招募跟到南阳人,还是吕布自己在南阳招募人,又或是吕布亲信部众,本质上都是吕布所领着……所以,正如那些大臣们猜度样,很多士卒对袁术效忠多是基于封建时代人身依附本能,是奉吕布之命听命于吕布岳父,而非是直接对袁术效忠。
而且再说,便是真效命袁术,这才几天啊?
所以,当如今皇后、吕布遗孀,兼袁术长女出面,还有专门赏赐,这些兵头子根本无话可说。时间,二名曲军侯也不汇报亲自在后方断后袁术,便直接遵命,将京泽、邓芝和几十名长安跟来虎贲军甲士,还有十来个宦官之类人放入天子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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