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对谁不是居高临下?”许攸负手观海,声嗤笑。
“是啊!”袁绍并未反驳,而是依旧笑意不减。“随后公孙文琪虎踞孟津,何进倚之尽夺洛中兵权,可笑为驱赶其人,竟然让他领兵往关中……这是对上他时犯第个大错,而且是天大之错,后来他能长驱直入三辅,全靠为他提前争取到三辅决战之胜……而彼时竟然不以为失反以为得,岂不可笑?岂不虚妄?”
“说没错。”许攸仰头而叹。“细细想来,咱们这四年,最大问题便是事事求大略,事事求中心,却不知道静下心低下头去,经营出片真正根基……这才会从董卓开始,常常失措,遇到有备而来公孙珣更是如此。”
“董仲颖千古奇葩,所行无外乎是日暮穷途、倒行逆施之举,唯独其人以边鄙武夫朝执掌天下,让天下人人都自谓可取而代之,算是开启乱世,所以值得提,但公孙文琪……”袁绍微微沉默片刻,还是继续言道。“公孙文琪自有制度气象,不是凡俗武夫,且天下纷乱,大争之世终究要以刀兵来开路,他就更如鱼得
根本田产、特权尽数夺取,让他们惶惶然失几百年来直习惯东西……但是,面因为惧恨、鄙视不想从之,面又实在是不敢自己来反抗,这才与在黄河上下倒腾来倒腾去袁车骑拍即合,三年不到便造就个看似不亚于白马公孙袁氏基业。
所以说,真要是袁绍取道中原,不理河北话,恐怕起势就未必这快,说不定还没打下两个州呢,公孙珣就渡河而来。
而如果这想话,那袁绍走到今日这步,三成是公孙珣先发优势太强又处心积虑,三成是袁本初自己性格妄自尊大不愿认清现实,而最后四成却要算在那些拱着他去做这些事情人身上……
杀袁绍,不止是公孙珣,倒不如说更多乃是袁绍本人和这些围在他身侧之人!
当然,他许子远也有份!
“本初在看什?”
空荡荡城头上,许子远回过神来却忽然注意到,直坐在那里袁绍早已经没有开始王朗离开时那种强烈失望与落寞,反而面色红润,神态也从容不少,却是正望着东面黄河入海之处,怡然出神。
“在看日薄东海之色。”袁绍躺在召见王朗时所坐太尉椅中,语气出奇平缓。“之前不就直在看吗?还让王景兴专门到此处来见……着实失礼。”
“景由心生啊!”许攸踱步到袁绍身侧,面东负手而立。“这明明只是夕阳自身后照向东面海上反光,到你这里竟然也成日薄之色……本初,想看真夕阳余晖,何妨回过头来,对着个假落日有什意思?”
“虚妄之人观虚妄之景,不是更相配吗?”袁绍微微轻笑。“犹记得四年前,天子身体渐渐不行,何进开始掌权,出山谋划大事,你代去昌平寻公孙珣,彼时虽未真把此人当做棋子来看,却也是在心中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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