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连营七八里,足有兵马三四万,看起来跟刚刚渡河时差不多,但其实内里早已不同——开始跟过来兖州精锐,如于禁、李进、文丑,尚屯兵界桥,以作军事威吓;而新来万把人,却干脆是清河本地临时征募,俱是新卒。
故此,甫遭遇夜袭,全军各处却是反应不,有营盘立即灯火通明、防备严正;而有营盘却乱做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公孙瓒立在处缓坡之上,眼看着袁军各营在前锋四处放火后表现如此参差不齐,边喜上眉梢,边复又赶紧寻找战机。
你还别说,其人很快便发现个极为明显突破口。
“吹角聚兵!”公孙伯圭死死盯
经营,早已经摸清自己与北地脉络,然后顺势而下,天然成河。而你呢,倒像是这黄河故渎般,水系驳杂,泥沙俱下,以至于常常漫堤生灾……但水再混、灾再多,拦得住滚滚大河入海吗?大不,等将来大势已成,再学王景重铸金堤、重整河道便是……如今关键,只是要抢在公孙文琪之前,率先聚水入海,以成大局而已。些许驳杂之事,都是可以忍忍。而且道理相通,于那些人而言,除非遭遇极境,或者本初你逼迫太守,否则极难叛离。”
“子远这个道理今日又受教。”袁绍怔半晌,终于是重重点头。“这就譬如光武成事后再度田,高祖定鼎后再削诸侯……不都是回事吗?”
“仅此而已吗?”许攸捻须冷笑。
“怎会仅此而已呢?”袁绍当即醒悟,复又跟着笑起来。“日后度田,今日便要多多赏田;日后削弱诸侯,今日便要狠狠分权……而子远意思也已经明白……唯独财货是不好意思收回来,所以此时多多与你赏赐便可!”
许攸笑而不语。
话说,君臣二人闲话番,倒是让袁绍心中豁然开朗——公孙珣重民且自握强权,可天下权柄就那些,上下重,中间自然就少,那不愿意忍受这种格局人也就自然汇集到他袁绍身边,而他只要放权放利给这些在公孙珣处得不到足够好处人,便理所当然能够团结起来这些人。
其实这年头,强说什世族豪强有什阶级觉悟是胡扯,但是基本道理摆在那里,历史规律、阶级特色也摆在那里,智者窥其中二,稍作解读,却是寻常之事。
前有荀悦窥破世族垄断仕途,豪强垄断经济,今日有许攸这个贪利之人以利论天下人心,都是所谓虽不中亦不远!
于是乎,二人扔下之前不愉快,说时入巷,直到三更时分,袁绍方才兀自熄灯躺下,而许攸受数十镒黄金赏赐,也是得意而归。与此同时,便是心中郁闷崔巨业、陈公台,在辗转反侧后,也分别在左营与中军处各自卧榻休息。
然而,就在袁氏君臣各怀心思入梦后不久,三更刚过,喊杀声却忽然随着火光并起——原来,渡河之后公孙瓒终于重整全军,做好准备,并要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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