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家大郎倒是可堪言!”常林看着司马朗坦诚言道。“大郎,你须知道,首先,卫将军为本郡太守,是为郡君,为郡民,这叫名正言顺;其次,天下板荡,正该有卫将军这种威风人物出任方,安抚方,还方平安,而身为本地人正该襄助他才对,这叫以国事为重;还有,将军刚才虽然看起来无礼,但真正德行和礼节不在于这些小事……冬日田地荒芜,可白马骑兵数百,却纷纷挤在田间陌上,路排到里门前都没有踩踏田地,俨然是将军平日间军纪严明,早有叮嘱……换言之,将军德行是大德,非是礼仪上小德;最后,常林读书耕地,自力更生,却非是不愿出仕,不愿为官,如今将军如此威德,为何不服,又为何不受征辟?”
刚刚束发司马朗目瞪口呆。
“这个呆鸟!”公孙珣忍不住嘲讽司马朗声,却又不禁得意而笑。“常伯槐德才兼备……叔治,便让他和枣祗起随你为副吧!”
常林和走上前去王修各自俯首相对,而公孙珣却在冬日田间陌上引着寒风心情舒畅难耐……不管如何,这天下间士人终于明白,想要保境安民,自己是个极好选择。
不枉十年辛苦!
自己妻子,方才不卑不亢从田中走上来。
“见过公孙将军!”青年俯身礼。
“白马如林,倒是便于辨认。”公孙珣在马上笑道。“你便是常林常伯槐吗?”
“正是。”青年起身昂首作答。
“能让看看你手吗?”公孙珣依旧居高临下,颇显失礼。
……
“太祖常出军,行经麦中,令‘士卒无败麦,犯者死’。故骑士皆小心,不敢稍抗。逢冬日,太祖引兵过河内,见人堆肥于田中,妻携汤至,举罐齐眉,更有经书于梗。太祖细察之,乃顾左右笑曰:‘此非才德士,便为伪行人,当试之。’乃呼之向前,以鞭查起手,见指茧密密,方下马问名求辟,乃河内常林也。常躬身而拜,直应之。太祖大奇:‘吾之无礼在前,卿何至于此?’常林再拜,乃曰:‘得非将军善察真伪否?今冬日田地荒芜,将军引兵而来,骑士皆列陌上,可知将军真威德之人,愿从之。’太祖遂喜。”——《世说新语》·识鉴篇
而常林倒是依旧从容,直接上前两步,摊开双手。
“好茧子!”公孙珣在司马朗目瞪口呆中直接用马鞭蹭蹭对方手心,这才引众翻身下马,正色言道。“今为卫将军,领河内太守,欲辟你为幕中掾属,可愿来啊?”
“愿从之。”常林昂然作答,干脆至极。
刚刚从马下滚下来司马朗愈发恍惚,脸茫然。
“你这同乡少年似乎有些疑惑,”公孙珣回头以马鞭指着司马朗笑道。“伯槐可愿为他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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