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琪你又是如何给老夫人写信?”
“那日战后在此地给家母写许多文字。”公孙珣不以为意道。“从大战之惨烈到张郃之勇壮,从黄巾之衰落到关、审之争端,从王子师(王允)下狱到张纯落水……倒是事无巨细。不过,家母所回这句话怕是针对信中最后番言语感慨。”
“你感慨什?”吕范依旧紧张难耐。
“感慨道,”公孙珣豁然起身道。“自当日从辽东转为邯郸令,到今日黄巾大乱,历经数年,转仕三处、大战三场,所见所闻,只觉汉室之衰败实在是事出有因!譬如,豪强兼并,致使自耕百姓纷纷破产,多化流民;譬如,儒术经学渐为做官之唯阶梯,上下不通,使豪强对汉室渐生怨恨;又譬如,天子、宦官以及公卿世族腐败无度;还譬如,边疆异族动乱难安……当然,也少不此番黄巾起事更添把火!”
吕范张目结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闻言头也不抬道。“正是家母来信。”
吕范当即沉默时,但当他就势坐在个马扎上后,很快就忍耐不住:“信这快就已经读完吗?老夫人信件不是向来极长吗?”
公孙珣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吕范有些按捺不住情形,也是不由轻笑:“这次家母来信只有句话,并没有什指点和说法,与其说是书信,不如说是便条,看完就烧……倒是让子衡失望。”
吕范欲言又止。
“你之间名为君臣,实为挚友、诤友,有何不可言?”公孙珣继续低头勾画人名,丝毫不以为意。
“最后还说。”公孙珣继续言道。“这些东西里,边疆动荡和巫教作乱实属乱象迸发之处,确实多为偶然所致;而朝中天子、宦官、公卿之腐败与朝争则是汉室症结伤口所在,是需要下刀地方;至于豪强兼并和上下通途尽失,才是天下落到今日这个场面根本痼疾所在……然后便问母亲觉得这番见识如何?说来好笑,自成年后,许多年,母亲少有如今日这般如此称赞时候……子衡又觉得如何啊?”
吕范思虑片刻,却依旧心乱如麻,只能缓缓摇头:“且不谈老夫人信中话语与文琪本意……莫说什争天下,你要争随你去争便是……只是文琪这番话,、实在是只能懂三分!
“老夫人信中说什?”吕范勉力鼓起勇气咬牙问道。“辽东至此如此辛苦,老夫人却只送来句话……依来看,怕是这话越短,就越是重要。”
“没什。”公孙珣坦诚道。“你要听便说与你听就是。”
“愿闻其详。”
“吾儿能说出此番话,确实可以争争这天下。”公孙珣从容复述,然后饶有兴致抬眼看下自己这位首席心腹。“便是如此。”
吕子衡恍然失措,径直站起,他几乎是本能看向帐外,却又旋即醒悟过来,连韩当都去招募义从起,此时着实无他人在侧,这才放心心来,并忍不住靠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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