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住。”刘焉无奈打断对方道。“邯郸令,此事详情经过已经尽知,你无须多言……只问你,这为官为吏之道,难道只讲法而不论德吗?这件事情只以制度而言,固然不能说你有罪,可你既然尊声方伯,那问你,州方伯难道只能以法度来纠责这州九郡官吏吗?”
“难道这天下真可以安定到论法又论德吗?”公孙珣借着酒劲反驳道。“能论其已经不错!方伯在阳城山十八年,甫出山,先为洛阳令,再为冀州伯,莫不是还以为这天下是十八年前天下吧?”
“此言何意?!”刘焉终究也是喝不少,半惊半怒之下也是不顾形象,居然拍案而起。“天下太平,如何出此荒谬之言?”
“方伯。”公孙珣也是凛然相对。“且问你,十八年前可有升官要交钱规矩?十八年前可有天下士人泰半禁锢?十八年前可有阉尹执政十余载前科?告诉方伯吧,如今这天下,禁锢士人愤愤难平,豪强大户无出头之日,百姓亦无立足之地,民怨四起,盗匪流离……从上头看,恰是难得太平,从中间和底下看,却是人心俱丧,上下皆怨!”
“焉至于此?!”刘焉勃然抗辩。“危言耸听!”
并不知足,甚至有些给脸不要脸感觉。
“方伯。”酒过三巡,过相互问候解阶段,双方都有些熏熏然时候,公孙珣忽然开口。“你此行既然是为擅杀事而来,又主动现身,想来心下已有决断,不知将如何处置于?”
宴会分成多个场地,此次回师兵卒是回到各自营地,赏赐牛酒,而大部分军官、郡县吏员则是在公孙珣新府邸庭院中,而少部分高级军官、吏员、亲信则是陪着公孙珣在堂中招待新任冀州刺史与新来襄国长。
所以,此言出,堂外依旧热闹非凡,但堂中气氛却不禁肃,很多人闻言立即盯住独坐在上首刘焉,便是董昭和刘范时都有些紧张。
“那邯郸令以为呢?”刘焉心下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将就筷子暂时放下而已。“你当日如此行事,不避左右,甚至还专门聚拢国中名族围观,想来也是对自己行为有所担当意思吧?”
“焉至于此,为天子牧守州,”公孙珣借着酒意戏谑笑道。“更应该保护下吏这种真正忧国忧民做事之人,怎能够为个该死上万遍罪人来
“方伯是要下吏当庭自辩吗?”公孙珣昂然反问。
“你若想自辩那就自辩吧!”刘焉也是愈发无奈。
“下吏以为,”公孙珣闻言居然真就放下手中酒杯,然后起身来到堂前,摆出副受审人模样,昂然作答。“当日所作所为并无半点过失……”
刘焉登时脸上黑。
“所谓州郡之间谣传愈矩之事,无外乎是擅自擒拿和杀之太速而已。”公孙珣继续扬声解释道。“然而,实际上擒住甄度人,乃是国中功曹吕范还有郎中令赵平;而当日下吏杀人也是先得国相用印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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