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便揉揉脸部肌肉,说:“哦哦好。”
宁和尘被他举动气笑,又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李冬青那日离开乞老村,其实心怀怨气。他怨命运不公,怨宁和尘,甚至怨林雪娘,所有人都只给他个结果让他接受而已。这多年所有失去,他都什也做不,只能接受个个残忍事实。他毕竟才十五岁,人间至痛至苦生离死别已经经历三次,这谈何容易,这两日又有哪天不是醒来脸冰凉眼泪。痛时恨不得当即去死,清醒时又想活。
李冬青今年方才十五岁。
快要日暮时候,他们又到片雪山,漫山遍野披上红霞,整个山坡波光粼粼。
宁和尘说:“再往前走五十里,就是黄河,沿着黄河往北走,们就到云中。”
“云中,”李冬青说,“是不是离雁门不远?”
宁和尘:“是很近。”
李冬青:“哦。”
宁和尘眯着眼,目光长久地看着北方,前方冬日太阳,日光洒在宽广黄色大地上,雪水都已经淌干净,天地间只余条小道、几座山、枯树枝和未化干净几堆雪而已。
…”
李冬青说:“你怎又不高兴?”
宁和尘:“没有。”
李冬青只问:“又哪里惹你不高兴?”
宁和尘从刚才跟那孩子讲故事时候就拿话刺他,李冬青又拿出装傻充愣那套来。平时老是让人当做傻子也有好处,就是装傻时候比较真实。
个少年在树梢穿林而过,身上背着三只箭,满张弓,屏息凝神,微微闭着只眼,那弓弦抵在脸上,他神情专注,忽然松弦放箭,只听得“咻”声,箭飞射出去,狠狠地钉在树干上,这箭射空,李冬青向前大步跑去,搭上第二根箭,只棕色鹿机警地往山林深处跑去。李冬青拔出射空箭,脚两步蹬上树枝,雪花被片片地震碎掉落下来,声鹿哀鸣应声而响。
李冬青兴奋极,冲出去,去追那头伤鹿。就在此时危机四起,雪地中炸出几个黑衣剑客,将李冬青团团围住,李冬青抬头,张铁索网从天而降,眼见就要落到他头上。
李冬青看他眼,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思念家乡。
到黄河之前,要先度过河朔。这里守军臣单于两个重臣:楼烦王和白羊王。河朔是军事重地,匈奴长期以来压制汉朝,便就是因为这片土地,它悬在长安头顶。匈奴人若是举兵,可路冲到甘泉宫。
所以此地也定重兵把守。宁和尘说:“进河朔,就别想着跑,离,你只有死路条。军臣单于恨不得杀汉室子孙,要你没用。”
李冬青说:“没想过跑啊。”
宁和尘简直看够他这张茫然无知脸,说道:“别给摆这个表情。”
李冬青有时候是真傻,有时候是装得很像。
只是就是不知道,又哪里招惹宁和尘。
宁和尘说:“说没有。”
李冬青:“……”
眼见着又要恼,他只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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