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挑下眉头,不着痕迹将视线挪开,放在右手边那叠并不重要文件上——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什地方开始变得不样。
罗慧从未把章泽他们家当做回事过,不是她势利眼,实在是两者段数相差太大,她没办法对对方产生多深刻感情。作为娘家老大,罗慧从小就在弟弟妹妹威胁下长大,抢夺宠爱、争取利益对她来说几乎是本能,毫无危机感只知道随波逐流章泽家在她看来才是异类,她总是设想自己碰上他们遇到各种难题后会选择如何解决危机,结果证明,她和对方是彻头彻尾两个世界人。
她看不起章父章母懦弱,章父章母也看不上她攻心市侩,那就斗吧,两家人早晚要斗,亲戚算个什?过好自己日子才是正道。
罗慧从头赢到尾,就连阅尽千帆父母和婆婆都无法逃出她计算,这次章宝林推人落水这样严重错误,她之所以敢明目张胆颠倒黑白,无非也是自恃自己对章泽家解相当透彻。
然而自信有多稳固,跌倒时就有多诧异。她怎也想不明白几天之前还老实巴交到被儿子推进河里章泽怎就像变个人似,那刀到底是怎砍下她比谁都清楚,章泽抓着她手腕,朝自己身上挥刀时候甚至秒钟都没有犹豫,罗慧和办案民警翻来覆去像个祥林嫂样说遍又遍,然而却没有个人愿意相信她嘴里所说事实。
罗慧不懂收敛,她聪明太“放”,和章泽家忠厚,或者说是愚笨,开始就在人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第印象。
这得对自己多狠!偶尔冷静下来,罗慧总因为章泽浴血时仍保持微笑感到心有余悸,如果换她自己,她绝对无法为算计人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技不如人,这个黑锅,罗慧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可罗慧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认命。她是读过书人,很清楚故意伤人刑罚有多可怕,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恐惧即将到来牢狱之灾。她日复日偷偷求神拜佛,期望老天能看在她赤诚面子上放她线生机,只要不坐牢,哪怕是让她做什都好!
她在拘留所里心惊肉跳同时,章妈妈杜春娟摸到村领导办公室。
章父咬死不肯答应出面去和弟弟家要赔偿,章母只能亲自出马,作为补偿,章父在家人去市里决定上做出让步。章母是个惜福人,她很明白能得到这样个结果已经是相当不容易,有去市里这条后路,她做事也更加放心大胆,不用再顾忌日后个村子里生活情分,思考也能更加透彻客观——她只是习惯软弱,却并不是个真正笨女人。
村支书李长明推推架在鼻梁上眼镜,透过镜片将锐利视线投在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身上,他对章泽倒在血泊里那幕仍感到记忆犹新,说实话,打开始他对章父和章母软弱作风是相当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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