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被迟骋锁在车里不让他出去,哥也没给他开门。他坐得端端正正,听着外面嘈杂声音,想象着迟骋在那边神态。
陶淮南共回老家两次,次是葬爸妈时候,次是迟骋奶奶去世。
当年爸妈骨灰装在棺材里摆在院子,迟骋光着身子被他爸撵得慌不择路,逃进他们家。那会儿他还叫迟苦呢,话也不会说句。
现在他是陶淮南迟骋,长得很高,听别人说他现在挺帅,不丑。
陶淮南
在她喘得越来越艰难时候,迟骋就已经不顾陶淮南意愿把他抱出去。阴阳先生提前说过,老人走时不要让瞎小孩在跟前,怕冲着他。
其实对这些他们都是不信,但迟骋还是提前把陶淮南弄出去。陶淮南搂着他不松手,迟骋轻声哄他说:“乖点。”
陶淮南摸着他脸,摇头:“不怕那些,陪你。”
“不用陪,别进去,”迟骋跟他贴贴脸,“你听话。”
夜里温度下降,两人脸都冰凉。陶淮南皱着眉,说:“不要推开。”
德,这是迟骋在世界上最后个亲人。
把她送走之后,迟骋就彻彻底底只有陶淮南和哥。
陶晓东也没走,他出去给迟骋弄点吃过来,迟骋吃几口。
其实迟骋脸上没有多悲痛,他更多是麻木。他对这里,以及这里人,确实没有很多感情。奶奶这几年厌恶迟家人厌恶他,可当年他还小时候奶奶也曾经护着他,在迟志德快把他打死时候拦过。在医院里奶奶那跪把迟骋托给陶晓东,不管是出于给孩子留条命还是想要解脱,都是改迟骋命。
迟骋看着闭眼昏睡着老人,想起很多小时候事。
“不推开你,你在这儿陪,知道你在。”迟骋亲亲他嘴,“你是最听话,是不是。”
他这样低声哄着说话,陶淮南实在招架不住。
他红着眼睛,还想再说点什,可也不想再让迟骋分心。他点点头,抱着迟骋脖子,吻吻他脸,说:“最听你话。”
有阴阳先生在,切事情都按部就班。迟骋被指挥着做这做那,让磕头就磕头,让干什干什。
他机械地听着阴阳先生指示,跟着迟志德起完成很多步骤。
夜里迟志德躺在里屋炕上打呼噜,告诉迟骋老人咽气叫他。
迟骋句话也没跟他说过,扯把塑料凳子过来坐在床前,沉默地坐着。
陶晓东在外面院子里坐着,村里晚上总是格外黑。他托老家叔叔给找个当地阴阳先生,后续需要切东西他都带来,有经常合作殡葬用品店,车都给送过来,这会儿连车带人都停在院子里。
陶淮南椅子就挨着迟骋后面坐,他靠在迟骋身上,手环着他腰,整个人贴在迟骋背上。热乎乎身体和呼吸直包围着迟骋,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后来陶淮南脸贴着迟骋肩膀睡着。
老太太是天快亮时候走,费力地喘会儿,最后终于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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