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陶淮南摇头,“你不用管。”
陶淮南难得执拗,这年多他都没怎跟迟骋说过不。这天陶淮南哪也不去,直在迟骋这儿陪他。屋里有个即将咽气老人,换作别处陶淮南或许会害怕。但是迟骋在这儿,除那个几乎不算人迟志
“就说回来看看,”老家叔叔叹句,“到底是母子连心呗,好生他还回来,赶上。”
陶晓东没再说别,脱外套给迟骋披上。迟骋身上只穿件T恤,风吹衣服贴在身上,显得少年身形又瘦又单薄。
老太太点意识也没有,只剩口气慢慢地喘。她没睁过眼,身上衣服是邻居家个胆子大婶子给换,迟骋给她搭把手。
在迟骋印象里,她该比现在长得高些。换上又宽又大寿衣,老人躺在那里只剩下短短截,干瘪身形像截枯枝。
到晚上人就都散,老人这口气还维持着,直没咽。
什,可也还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迟骋。
“高中吧?”迟志德漫不经心地问迟骋。像是没话找话,也像是看着他们觉得有点恍惚。
迟骋没回他话,跟没听见样。
迟志德也没真很想问,迟骋不回他话他就自己坐在桌子前,用手机打着在线麻将。手机里人声传出来,“三条”“五筒”“听牌”“自摸”,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着心烦。迟骋微拧着眉回头看他眼,迟志德感觉到他视线,抬抬眼俩人对视上,迟骋不耐烦地转回去。迟志德也没把手机声音关,还在继续“幺鸡”。
迟骋奶奶是摔跤摔成这样,摔成脑溢血。不知道是先血管破裂才昏迷摔倒,还是先摔倒才导致昏迷。迟志德发现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什都来不及。
屋子里站着再次只剩下陶家三兄弟和迟志德,迟志德烟瘾很重,把屋子里染得都是烟味。迟骋抬眼扫他,说:“你出去抽。”
迟志德竟然也没发火没骂人,只是抽着烟直没掐灭,没反应。
陶淮南早就呛得受不,他对气味很敏感。迟志德口烟喷过来,陶淮南没忍住咳两声,迟骋回头看看他,说:“哥你带他去睡。”
陶淮南马上拉住他手说:“得陪你。”
“不用你陪,”迟骋刮刮他手背,说,“你跟哥去睡觉。”
县医院去过,做个脑CT,大夫直接让回来准备后事。
迟志德直接把老太太拉回来,在家总比在医院强。这个小屋是老太太生活大半辈子地方,半生眼泪都流在这里,即便是这样可也总归是个家,比灰白医院病房多点人气。
邻居们陆续过来看她,老家叔叔也来。这些年陶晓东家地和房都给老家叔叔用着,每年把地包出去钱陶晓东也没要过,老家叔叔也直帮陶晓东照看着迟家老太太。
“早就不行,糊涂。”老家叔叔低声跟陶晓东说着话,“见谁骂谁,精神都有点不好。”
陶晓东问:“迟志德回来干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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