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去常熟,徐总讲过,四月熟黄梅,俗名叫“秀才”,女人最欢喜,黄梅天里采,就做白糖梅子,咬口,先甜,后酸,酸得有味道。秦小姐笑笑说,已经想吃酸,蛮好,清早反胃,吐几口酸水,胸部有点胀。章小姐面孔板。秦小姐说,先是花园里吃几只梅子,顺便,再到徐总楼上去保胎。章小姐说,宝总,洪常青,管管好吧,现在点也不管,眼看两只女人欺负。阿宝不响。
郊区养老院,小毛双人房里,有卫生间,有电视。阿宝与沪生走进去,小毛坐起来说,还是去楼下,到花园里坐。阿宝说,不要动,不要起来。小毛穿衣裳,指指邻床八十多岁老先生说,太吓人,到花园里去坐。阿宝说,嘘。小毛说,这个老先生,已经痴呆,脑子里全部是浆糊。沪生看看老先生。小毛说,经常忽然坐起来,拍手,笑,太吓人。沪生说,是吧。小毛说,只要房间里人多,就拍手,穷笑,昨天兰兰,薛阿姨等等进来看,房间人,老先生马上坐起来,拍手,笑。
沪生说,开会开多,是开会毛病。小毛说,真想换房间,根本不敢看电视,只要电视里人多,老先生就拍手,尤其转播各种大会,大场面,看到主席台排排坐满人,老先生眉花眼笑,马上坐起来拍手,电视里外,道拍手,烦吧,烦。沪生对老先生说,简直是发疯,此地又不是干部病房,哪里来这种宝货。老先生不响。两个人扶小毛出房门,下楼,坐于花园旁椅子里。阿宝说,小毛要静养。小毛说,是呀是呀,生病教训,太深刻,计划再住个月,就可以出院,其实,已经康复。沪生咳嗽声,喉咙发痒。阿宝不响。小毛说,想想以前,生活档次太低,抽水马桶,总应该有吧,出院后,预备借出莫干山路老房子,租间独用公房,马桶带浴缸,也享享福,炒点股票,身边有个女人照应,吃口安乐茶饭。阿宝说,薛阿姨可以照应呀。小毛说,开玩笑可以,不现实,好女人,还是有。沪生说,此地多住段,秋天再讲。小毛说,讲到房子,记起件事体来,住院前,有两个法国人到弄堂里,到处转,男人叫热内,中国名字芮福安,女人叫安娜,男人中文更顺达点,两个人进灶间,看看,以为寻人,就上去搭讪,芮福安讲,想看看上海居民生活。就请两人进来,芮福安东看西看,最后问,房间租金多少。明白,法国人,讲是看居民生活,其实是看房子,这天大家吃茶,芮福安直听讲,最后留个电话,讲定半年后,再来上海,跟联系,双方约定,七八月份再吃趟茶。
沪生说,瞎七搭八事体。小毛说,法国人,年纪轻轻,不远万里,来到上海,现成洋房不住,现成香槟酒不吃,现成大腿舞不看,到这种破落地方来,借住西苏州路间过街楼,每日到河两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