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花。大妹妹说,为啥。小毛说,鬓发不会乱,看得见头颈,花等于是做记号,头斩下来也整齐。兰兰说,发抖,后来呢。小毛打断说,后来呢,后来呢,啥叫槍毙犯,就是乓响,家属付角五分子弹费,56式7.62普通弹,行刑之前,命令犯人张开嘴巴,子弹后脑打进,嘴里穿出,跟古代样,十二点钟定要死。大妹妹不响。兰兰说,如果看到,要发疯。小毛敲台子说,也要疯,“大光明”捉进去事体,讲半天,也讲不清爽,结果到底呢,讲呀。大妹妹笑说,笨吧,结果就是,又哭又吵,老派吵昏头,抄名字地址,让跟兰兰,写检查,两个人拿纸头,两支圆珠笔,闷到小房间里写,兰兰平时,樱桃真会翻。沪生说,啥。大妹妹说,樱桃就是嘴巴,这也不懂。小毛说,哼。大妹妹说,真要兰兰写字,就呆,根本文理不通。是写行字,心里就气,觉得实在冤枉。后来,老派走进来看,冷笑讲,果然,聪明面孔笨肚肠,好,天也不早,先回去,写明早送过来。所以,就来寻阿哥。小毛说,啥意思。大妹妹说,啥人肯帮呢,根本写不出来,古代古文书,阿哥看得最多,帮帮忙好吧。小毛不响。大妹妹说,沪生阿哥,肯不肯帮兰兰,就要看兰兰本事。兰兰听,腰身软,发嗲说,只要沪生哥哥肯写,样样答应。小毛说,既然如此,吃点心钞票,先交出来再讲。大妹妹跳起来说,怪吧,也太小气吧,男人对女人,可以讲钞票吧,十三。沪生说,算,小毛就写吧,也写张草稿,让兰兰拿回去誊清爽,早点有个断。大妹妹笑。兰兰看看沪生,满眼感激。夜已经深,西康路越来越静。沪生到账台上,借支圆珠笔,拆开飞马牌香烟壳子,到“四如春”白木台面上,写“个人深刻检查”。
有次小毛说,大妹妹跟兰兰,就是上海人讲“赖三”。沪生说,不会吧。小毛说,二楼爷叔讲。沪生说,注销上海户口,大妹妹断活路,心里悲,嘻嘻哈哈,到处乱跑,但“赖三”这两个字,不可以随便讲,也听不懂。
小毛说,二楼爷叔拆过字,“三”,就是!”960年困难阶段,小菜场附近,有种随便小姑娘,做皮肉生意,开价三块人民币,外加三斤粮票,当时,般工人平均月工资,三十元上下,定粮三十斤,钞票加粮票,等于十分之,代价不小。因此,这种女人就叫“三三”,也叫“三头”。沪生说,“赖”呢。小毛说,有种鸡,上海人叫“赖孵鸡”,赖到角落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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