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也乱,大家不便来。小毛说,万有要紧事体呢。师父说,教拳三年多,借此机会,跟大家告个段落。大家不响。师父说,蜻蜓吃尾巴,现在只能自顾自,管好自家,市面乱,心就要定,做人单凭个“义”,要帮弟兄,师父师父,是苏北难民,到上海做工,当时成千上万工人参加青帮,搞罢工,纱厂里又有帮,安徽帮,湖北帮,苏北帮,山东帮,绍兴帮,南洋香烟厂,不是宁波帮,就是广州帮,到师父代,还算聪明,只做同乡人弟兄,少惹是非,供关公,关老爷,张天师,现在只能供领袖,般情况里,记得领袖语录,人不犯,不犯人,也就可以。小毛说,有人欺负朋友,哪能办。小勇说,讲讲看。师父说,社会纠葛,般朋友关系,目前尽量少管。小毛不响。师父说,运动来,车间里真也冒出几只瘪三,领袖语录,朗朗上口,g,m形势,样样懂,身披军大衣,样子像领导,真是奇怪。金妹说,厂里,也有这种瘪三,奇怪。师父说,老古话讲,这叫小人多才。金妹笑说,打扮最重要,据说以前搞罢工,美亚厂来个代表谈判联合行动,穿身旧衣裳,大家根本不理睬,结果换套新衣裳,就谈得爽快。师父说,是看透,讲起来,是斗阶级,其实跟过去帮会,党派搞罢工差不多,是斗人,人跟人之间,主要靠互相闻味道,互相看脾气,合得拢,还是合不拢,就算是个阶级,个组织,亲生亲养同胞手足,同宗弟兄,往往也是互相打小算盘,个朝东,个要朝西,结果呢,就互相斗,互相打,互相戳娘倒皮骂,哼,讲起来好听,路线斗争。
大家不响。吃酒吃菜。师父说,比如这次到杨浦,已经想定,只教拳,搞七捻三事体,不参加。小隆兴说,这段时间,大家做啥呢。师父说,无啥好做,少跟造反队搭界,跟车间里小姑娘,小阿姨,小姆妈搭讪,讲讲笑笑,倒是可以,因为年纪到,懂点女人味道,以后少走弯路。金妹说,师父要教坏小朋友。师父说,年纪确实不小,来问,小隆兴年龄多少。小隆兴说,十九。师父说,建国,荣根两弟兄,个是十九,个十八,小勇十七。小毛最小。大家不响。房子外面,传来驳船汽笛声,天气热,每个人吃得面孔发红。师父看看大家说,来讲个故事,老古话讲,看佛警僧,看父警子,古代有个高僧,自小出家,清修到老,名声好,临死阶段,徒弟问,师父有啥要讲吧。高僧说,世看不见女人下身,苦恼,因此死两夜,还是死不脱,辛酸。金妹说,好意思,不许讲。师父说,徒弟就跑到堂子里,叫个女人过来,裤裙落,高僧看说,啊呀呀呀,原来跟尼姑是样,两脚伸,圆寂。金妹说,下作。师父说,上面要作,下面也要作,这叫下作。吃老酒,头脑拎清,现在来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