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腔怪调不少。阿宝说,博物馆里名堂最多,如果老毛再搞下去,再破四旧,肯定敲光抢光。丁老板说,这不谈,老祖宗已经坐龙庭,还要反封建,不谈。阿宝顿顿说,丁老板问起马承源,有啥原因。丁老板说,当时博物馆开批斗会,马承源胸口挂牌子,弯腰摆飞机式,忽然有人奔进来讲,老马老马,青铜器大户来电话,人已经撑不住,马上有几个组织要来抄家,请博物馆同志,马上派卡车去装青铜器,就是这天,这位大户家当,全部交公。阿宝说,另有版本,也是开批斗会,老马弯成飞机式,头朝地,屁股朝天,忽听到青铜器消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像发神经病,吓煞g,m群众。丁老板说,心情可以理解,朝思暮想多少年宝贝,如今自家长脚,自动跑进博物馆,这太高兴,搞收藏人,嗒着这种滋味,比蜜还甜。阿宝说,收藏家,严格来讲,心理不健康,眼见别人有好货,立刻生相思病,吃不落,坐不稳,想尽办法,要弄到手为止,但开心半天,又出去觅觅寻寻,做人做到这步,苦。丁老板说,收藏家,难道是变态。阿宝说,占有欲太强,喜新厌旧,就是收藏家。丁老板说,宝总,是不是讲错,新人笑,旧人哭,这是搞女人,搞到手,开心半天,又到外面东看西看,看到漂亮女人,日思夜想,千辛万苦弄到手,开心半天,又出去看,去觅,觅到,抱两抱,再出去看美女,再出去搭讪,开心半天,再出去觅,再寻。阿宝说,准备直讲到天亮。丁老板笑笑说,收藏家,难道就是流氓,不对不对,收藏家最讲感情,相当讲感情。阿宝说,大概吧,以前脱手张法国邮票,现在想想还肉痛。丁老板说,对呀,再讲,收集古董,世界太平,收集女人,世界大乱,古董多多益善,是死,完全闷声不响,女人是活,收进个女人,说不定收进百多桩事体。阿宝笑笑。丁老板压低声音说,这个人,就是当年青铜器大户,太低调,与博物馆素无来往,虽然有过报道,但上博方面,直闷声不响,不表态。阿宝说,是上海大报纸报道,还是外省小报纸。丁老板说,以前情况,不谈,最近,预备出本青铜器画册,可以引起专业圈重视,想请马老看看藏品照片,做序,题书名,宝总如果有办法,开任何条件,全部答应,可以帮忙吧。阿宝说,应该可以。
两个人讲到此地,也就随便聊开。到三点钟,听见天井里苏安招呼,请大家下楼吃茶。于是两人下楼,走到后天井,坐进回廊藤椅,女宾由苏安引来,李李换身波点裙套装,章小姐,吴小姐打扮如仪,秦小姐家常,头戴塑料发卷,脚穿房间拖鞋,陆续人座。李李看看周围说,徐总呢。苏安不响。丁老板说,汪小姐应该恢复吧。苏安停停说,徐总陪汪小姐上楼,休息到现在,不见动静。李李看手表。大家不响。天井东墙,飞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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