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布木怔神瞬,哑声岔开话题:“西戎王收到大梁来信,知道他在大梁私生子即将回来,还带回大梁皇太子,西戎王野心勃勃想利用你对付大梁,本想着要将你救出来,但那日去试过那位小王子交给西戎王人,发现他不是你。”
“所以当日在街上,你才故意试探。”谢朝泠道。
那日特布木说那句“凡事总有其道理”是他小舅从前与他说过,他直记得。其实刚到西戎那日他就已经认出小舅,但不敢确信,那日听到那句话才相信事情是真,所以特地扔下那枚玉佩与他相认。
特布木问他:“太子,你如今有何打算?”
谢朝泠拧眉:“西戎在大梁探子不少,想必会时时传回消息来,小舅你知道大梁那边现在是个什状况吗?”
小舅你直说吧,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你为什不回去?”
“没有死,”特布木低声道,他声音早已不是谢朝泠印象中那样,从前时时带着笑叫人如沐春风嗓音如今变得又黯又哑,听得人分外难受,“被炮火残片震到头部,记忆受损,连自己是谁都忘,被西戎人当做战俘押来这边做苦役,后头机缘巧合得到个西戎贵族赏识,他将带出徭场来到郦都,还给换个西戎人身份,之后又救西戎王回,得他信任,从此直跟在他身边。”
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他这十年过日子全部带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十年他如在地狱、生不如死,但已无多说意义。
谢朝泠心口像堵着团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从未想过他小舅这些年竟是这样过,小舅明明还活着,却在他们不知道地方过着这样非人日子。
“……何时想起来?先前西北军说共收到过两封信,提醒他们西戎人手里有布防图,其中封是从西戎送去,是不是出自小舅之手?”
特布木略犹豫,说实话:“陛下在月坛祭祀那日,恂王发疯劫持宁王,嚷着要做太子,混乱中宁王被他割断脖子身亡,恂王自己也被禁卫军人斩杀,陛下受刺激过大当场头疾症发作晕过去,至今昏迷未醒。”
谢朝泠愕然。
特布木摇摇头,继续说下去:“太子你被那位小王子带来西戎,京中诸皇子只剩下个淮王,他与赵氏勾结到起,关闭内城门,意欲挟天子令诸侯,陛下身边禁卫军中原
“在那之前不久记起来,”特布木将那些散开木牌块块收起,“能做事情有限,只能写那封匿名信提醒西北军。”
谢朝泠用力握握拳头:“既然想起来,为何不回去?”
“还回得去吗?”特布木苦笑。
他在西戎十载,还成西戎王身边第宠将、位高权重将军,说他没有通敌、没有背叛过大梁朝廷,谁会信?他唯只是庆幸这些年他不记得之时没有上过战场,手里没有沾过大梁人血。
“……你明明知道,有人直在等你回去。”谢朝泠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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