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耐坐在审讯室里,他那件黑色羽绒服里头零零碎碎物件都被收缴。
张身份证,支眉笔,盒粉底,根修容棒,还有两只口红,豆沙色和脏橘色,都是大牌。
身份证是真,属于个叫藏白男子,西安人,26岁,研究生毕业,看起来和莫耐没什交集,应该是对方通过未知途径盗用。
实际上刚抓到还没洗脸莫耐和身份证上样子足有八分相似,要不是文漾漾多年对皮肤卡粉经久之痛,是很难眼认出这个化妆男人是莫耐。
“算是知道他怎躲过堆人追捕,感情是画画好还能触类旁通到化妆。”谭鸣九有些无语把那些化妆品翻来覆去,“先是用画画技巧越狱,再是用画画技巧易容,这家伙真是把画画技巧用到逃亡中方方面面啊。”
她远远地,看见丈夫和别人交谈,接着扫码付费。
魏真珠怀疑,那多半是雇佣杀手杀自己钱。
也是,段鸿文这种人,怯懦,色厉内荏。
过会儿,那个陌生人哈哈大笑,他丈夫灰头土脸掩面离开,从头到尾都看不见她藏在角落里,冷静看着这切发生。
看来今天自己是不会死。
生呢?
这件事里,她最先想起还是自己丈夫。
她最近总是在看宁市公安在线,她知道丈夫想杀她,所以她盯着那个公众号时总是不自觉幻想,是不是有天她就成那上面“魏某”。
亦或者狡猾丈夫杀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于是他照片就被警方挂出来……哦,就像那些逃犯。目光总是空洞直视镜头。
杀人人总是这样眼神吧。
“你轻点拿,别把口红弄断,很贵好不好。”文漾漾心下意识跟着谭鸣九手指上下摇动。
锦水镇和宁市很近,纪询和霍染因此刻已经赶回来,虽说莫耐抓到是阶段性胜利,但如何审讯,那具新女尸,那个让莫耐不惜越狱都要去齐梦墓,都是未解谜团。
霍染因边和参与专案组审讯专家交换着意见,制定策略,边听胡芫
魏真珠缩着脖子,她被冷风吹得脚步迟钝,没有立刻跟上她无能丈夫。
然后她看到件黑色羽绒服走出来——
她死死盯着他,那个穿着羽绒服瘦瘦小小人——。
强烈熟悉感,让她拿起手机,她在宁市公安在线上,看见莫耐通缉照片,照片上人,和眼前穿黑色羽绒服人,渐渐重叠起来……
*
活着就像死。
其实犯罪之人谎话也和普通人谎话不太样。魏真珠觉得自己似乎能在那些言辞之间觉察出来,就像她永远知道丈夫躲进厕所并不是上厕所,总是虚假谋划什。
就像丈夫说出门见编辑也定不是真。
她悄然跟踪偷偷跑出门丈夫,先是去保健医院。哦——那地方,也许是打掩护,肯定不是目地。
果不其然,丈夫又出来,路走着,躲着,摸到天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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