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意识到某些事情可能从根源上就出现错位,时濛最先反应是惶恐,紧接着便是逃避。
他怕被打扰,怕固有认知被颠覆,怕出现难以承受后果,对该有预判和处理更是茫无头绪。
可他也较真,倔脾气,还性急,既然让他发现端倪,他就断不可能装作什都不知道。
刚才电话里孙雁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显然是不愿意将真相告知于他。
时濛想,那便只能从时怀亦那边入手。
她还藏着时沐画册。
时沐……沐沐……木木……
反复咀嚼着这两个相近名字,脑海中如同出现个巨大漩涡,将时濛卷入过往洪流,逼他将扎在身上刺根根拔出来,细究到底哪里出错。
自时濛记事起,杨幼兰似乎就对时沐有着不同寻常感情。当年时沐病重,她催着时濛去做骨髓配型,甚至说出“求求你救救他”这样话。
当时时濛只当她为破坏别人家庭迟来地愧疚,良心发现想补偿,却没想过是出于本能。
“找到就好。”孙雁风说,“下回碰到这种事,打老师电话。说好要照顾你们母子俩。”
时濛没回忆起来孙雁风什时候说过这话,心想可能是对杨幼兰说吧。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局外人,加入不进去,什都不懂,在牙牙学语时候,就不得不被动地接受劈头盖脸砸过来命运。
可是他不至于迟钝到时至今日都察觉不出其中不合常理。
“所以,其实是您儿子吗?”时濛不喜与人拐弯抹角,有猜测便直接求证,“还是说,时沐才是你们孩子?”
打过针疫苗,想起蒋蓉叮嘱,时濛把写明下次注射时间单据收好,开车前往集团本部大楼。
他很少去那个地方,上次还是五年前时怀亦带他去参观,问他以后想不想在这里工作。
时濛回答自是不想,他只想画画,并且不想让李碧菡认为他是敌人。对于自己在这个家里地位,时濛向拎得清。
只是如今回头细想,能
母亲对孩子本能爱。
事实上,时濛并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疼爱与关怀。
他独惯,自出生起就个人行走在这冰冷世界里,以至他对旁人漠视与恶意习以为常,得过且过,也就无心追究被如此对待原因。
反正不会有人告诉他。
而且太累,光是活着,追逐那点微末光芒,就让他精疲力竭。
新思路被开辟,过往许多被忽略细节接二连三冒出来,不分轻重缓急,全都成疑点。
不论远到难以考究部分,单说昨晚杨幼兰态度,就足以令人费解。
毕竟连与他无亲无故蒋蓉尚且能给他几分关心,亲手抚养他长大母亲何至于这样轻贱他,仿佛他生命如草芥,还不如只猫来得重要。
而且他想起来,昨天是时沐祭日,傅宣燎易怒也因此得到解释。
那杨幼兰呢?她为什在这个日子里如此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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