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家燕卓这个样子。”
“倒真像是个合格哥哥”
燕卓母亲抿着嘴笑,在门廊下搬把凳子嗑着瓜子,远远地朝树下望眼,便又回过头去。她冲着郁母说:“你家那个小子,看起来真像个姑娘。”
脸秀气实在不像话,头顶上扎两个小辫子,再穿个娃娃领公主裙,领出去谁都会以为是乖巧粉嫩小女孩。
“可不是?”
生同衾,死同穴。纵使有人不能理解,可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份伟大爱情——
天气很热,热连蝉也拖长声音,声声地喊。
“热啊!”
“热啊啊啊啊,怎这热啊,热啊!热死啦,热死啦!”
它直声嘶力竭地叫,直到在树下男孩手里捡枚尖锐石头,狠狠朝它砸过去,准准地砸在蝉翅膀上,吓得它抖,连撩妹也忘,差点头从树上栽倒下去。
“没事,不要怕。”
“——哥哥来。”
喉头动动,食管阵阵地刺痛。他勉强将那些全都咽下去,这才抱着怀中人,起躺在床上。外头阳光透过洁白窗纱洒进来,他沐浴着这暖意,手臂更加收紧。
“哥哥给你唱首歌啊?”
声音嘶哑早已不成调,歌词断断续续,就在耳畔慢慢响起来。
别睡,别睡。你再睁开眼,看眼,嗯?”
寇秋于是重新又勉强睁大眼,费劲儿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模样刻进脑子里。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便是这世界最后刻。
“哥?”
“嗯?”
郁母也笑,“当初在孤儿院看时候,眼就以为他是个小女孩,还给他起个小名叫囡囡后来才发现,居然是个小子,倒把他爸吓老大跳。”
燕母笑得更开心:“老郁
“嘘!”
男孩冲着自己唇边比比,压低声音。
“不知道囡囡在睡觉吗?不要吵他!”
他手中还拿着面纸扇子,煞有介事地给树下凉席上躺着小男孩扇着,时不时把小男孩小衣服往下拉拉,确认他没有被冻着。
有大人在小声地笑。
“睡吧,睡吧。”
“——睡吧,亲爱宝贝。”
“睡吧”
等护士意识到不对再返回时,房间中两个人就紧紧地相拥着。他们手始终握在起,再也不曾分开。
依照季白生前立下最后份遗嘱,他们骨灰也被葬在起,埋在同样片地下。碑上照片是合照,两个人头靠着头,笑得都像是春日暖阳。
怀里人用尽最后点力气回握他手,用力地握握。他甚至没有气力再说话,头软软,慢慢耷在季白肩膀上。
季白哆嗦着握紧他手,说:“安安?”
已经没有回答。
老人珍而重之地抱着怀里人,刻也没有放松。他半晌后才从口袋中费力地摸出什,把额头也靠在怀中人额头上,说:“安安,没事,没事”
他手指颤抖着,用只手倒出堆白色药片,径直都倒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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