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他说,“无论什时候,都最好看。”
护士都被遣开,季白坐在床上,把自己如今已经处在生命边缘爱人抱在怀里,缓缓地摸着他头。
寇秋轻轻笑,声音含混:“那七老八十?”
“七老八十也好看。”
无脑宠季哥哥立刻回答,声音也慢慢哽咽起来,“别说是七老八十,哪怕你头发都掉光,牙也没在哥哥这里,那也永远是你最好看。”
殷寒望着这幕,这点就下子扎进来,扎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勉强维持着自己冷静。
都是为你!
倘若不是你,又怎可能去坐-牢?!
这种想法泛上来时,殷寒几乎想要不顾切。他想买把刀,就藏在怀里,躲在他们上班路上,把这两个人都捅死,捅成和他如今样堆烂肉——然而,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步也没有办法挪动。
殷寒骗不自己,他害怕。他从来没有过所谓报仇勇气。
乎陈旧腐臭气息,果然是难闻。和他人生样,都已经烂到泥里。
他用力闭闭眼,再睁开眼时,却在马路对面看见辆车。那车线条是极为流畅弧线,车标志也闪闪发光,毫不掩饰奢华。殷寒目光下意识跟着那车转动着,许久后,才看见车门被拉开,有人从里面钻出来。
在看见那个身影瞬,殷寒身体忽然绷紧。
他近乎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眼睛眨也不眨,说不清究竟是何种心情。
下车青年还拎着公文包,像是要去上班。他显然是被照料很好,即使是隔着这样距离也能看到他面上灼灼容光,笑意几乎是毫不掩饰透出来。而开车男人则下车,先替青年整整领带,又与他轻声细语说什。
安安。
寇秋眼睛似睁非睁,慢慢地就要闭上。季白缓缓摇晃着他肩膀,哄道:“安安,
可与此同时,他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这种幸福,之前是不是也可以属于自己呢?
寇秋在这个世界活到五十多岁,直到殷寒穷困潦倒去世,他才彻底离开。离开时,季白就守在他床畔,牢牢地握着他手。
这只手如今已经皮肤松弛,不再是年轻时那样鲜嫩饱满模样。寇秋缓缓地眨眨眼,轻声道:“难难不难看?”
“不难看。”
季白低下头,把嘴唇在上头虔诚地印印。分明岁月已经过去这多年,可他在和寇秋说话时,仍然是像对待小朋友样宠溺。
这两个人,都是殷寒见过。
——是杭安和。
殷寒心在那刻简直要停止跳动,他在马路这边,愣愣地看着对面两人在说许久话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分离;只有杭安和朝着前方走去,而季白仍旧停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身影,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重新整整袖口,坐入车中。
分明只隔着条街,却像是隔着整整个世界。
他们显然过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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