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若有所思。
万有良说得多半是真话,但没有证据,真话还是假话都没有差别。
他朝边上士兵瞥眼,丢下句“用刑”,便去寻殷承玉复命去。
身后万有良撕心裂肺嚎叫与痛骂声被隔绝在底舱。
*
万有良任职转运使第年,正是陈河奉命前往长芦盐使司巡视盐课。除方正克这个老顽固之外,从前数任巡盐御史到地方盐使司巡视盐课时,都只是走个过场罢。
毕竟盐政水深,谁也不想惹上身骚。
那时万有良还远没有现在谨慎,不慎被陈河抓住把柄,以此威胁他每年将进项分他六成。
风险全是他担着,大头却给陈河,万有良心中自然不愿,但迫于威胁,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在送走陈河之后,他便派人暗中跟踪陈河,想寻他把柄。
结果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他以“冰敬火炭”为由送给陈河孝敬银子,全被暗中送到三皇子私宅去。
账都进谁口袋里?”
万有良拼命摇头:“真不知道,知道都说。”
薛恕蓦地笑声:“万大人怕是不认识这是什吧?”他用钳子将那双在炭火上烧得微微发红铁鞋夹起来:“这铁鞋名叫‘红绣鞋’,知道为什取这个名字?”
不用万有良接话,他便自己答:“铁鞋放在火上烧,时候长,可不就烧得通红?”
他将那双烧得通红铁鞋放在万有良悬空脚下,飘在半空中阴冷嗓音忽然沉下来,仿佛无常索命之声:“咱家看万大人,是想试试这‘红绣鞋’滋味。”
薛恕审完人,才刚到亥时正,从郑多宝处打听到殷承玉才醒,便进屋去同殷承玉回禀审讯结果。
殷承玉是知道殷承璟必定插手其中,却不知道殷
知道陈河背后竟是三皇子后,万有良便不敢再折腾,乖乖按期将孝敬银子伪装成“冰敬火炭”送到陈宅。
若不是今年赵家忽然退出举家迁往望京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心中不安,去信求到陈河那儿,暗示自己愿意效忠三皇子,求陈河替他解决赵家麻烦,也不会有后头这些事情。
“你手中可留有证据?”薛恕问。
“没有。”万有良摇头:“陈河行事非常谨慎,每次都是派自己心腹经手,不留下任何证据。”
开始他还想留下证据,后头知道陈河背后人是三皇子,也就歇心思。
烧红铁鞋散发着滚烫热气,距离万有良脚尖不过两寸。
“说,说。”万有良拼命屈起腿,身体在架子上晃动:“是陈河,他抓住把柄,每年进项都得分他六成。”
“户部侍郎陈河?”薛恕将朝中*员名字过遍,很快就找到对应人选。
“他个人能有这大胆子?背后之人是谁?”
“是三皇子。”旦开口,万有良便再没什好顾虑。脚下烧红铁鞋如同催命符,他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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