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刚洗漱完,就听下头汇报,薛恕来。
他嘀咕句“怎这早”,还是换身衣裳出去见人。
薛恕等在堂中,瞧见他出来,眼睛抬起来,眼珠就不动。
“早寻来,所为何事?”殷承玉在主位上坐下。
薛恕如实禀报审讯结果。
外头这时才五更天,天色蒙昧,除值岗守卫,连虫鸣鸟叫都歇。
薛恕望着头顶皎洁冷月,驻足思索会儿,便往殷承玉所居主屋去。
他没有露面,寻棵正对着主屋大树待着,盯着那扇紧闭窗户发呆。
这会儿殿下应该正睡着,薛恕在脑海里描绘出他只着中衣、阖目安睡模样,心情就变得极好。
他枕着手臂靠在树枝上,目光锁着那扇窗户,从五更天直看到辰正。
不够,加上前不久又有批新货抵达。大约再过十日,主力队伍便会在大沽口登岸“补货销货”。
这些海寇为躲避追捕,都藏身在天津卫附近海域岛屿之中。在物资不足或者需要销货才会登岸。烧杀掳掠乃是常事,官府也不会管。
薛恕确认这些海寇嘴里再问不出东西,才叫人将之押回监牢。
有下属端来温水和布巾给他洗手,薛恕认真洗干净手上血迹,拿布巾擦干手,才转身看向万有良,示意拔出他口中布巾:“万大人抖什?咱家对那些海寇上刑,不过是开胃小菜。万大人长居天津卫,恐怕还没见识过西厂酷刑吧?”
万有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看着薛恕目光就就像看地狱里修罗恶鬼般,满是惊惧。
情形倒与殷承玉所料相差无几,他屈指轻敲案几,半晌才道:“昨日城中事遮掩不住,关海山必定已
冷月从西边落下去时,初阳从东边升起来。早春阳光从枝叶间隙洒落,投下斑驳影。
值守兵士换班岗时,薛恕就瞧见郑多宝端着洗漱用具进屋。
不多会儿,那扇紧闭窗户就被推开来,殷承玉身影出现在窗后。
他只着身玄色中衣,满头乌发倾泻而下。窗外投射光影在他脸上晃动,时明时暗间,竟有几分与薛恕梦里景象相重合。
薛恕顿时坐直身体,定定盯着看会儿,终于按捺不住,自树上跃下,去主屋禀报审讯结果。
“万大人这身肉养得不错,最适合用梳刑。”薛恕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不见笑意。晃动烛光扭曲投在墙上影子,叫他看起来更添几分阴森诡谲:“先用开水从头到脚烫上遍,再用铁梳子梳理,保管将你这身肉都干干净净地梳下来。”
“你、你……”万有良脸上肌肉抽动,用尽全力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紧接着空气里就传来股尿骚味。
薛恕皱眉,嫌弃地退后步。
如今万有良留着还有用处,他暂时不能动,也就吓唬吓唬他罢,没想到竟然这不经吓。
“咱家还没用刑呢,你怕什?”薛恕顿觉无趣,命人将他收押回去,才转身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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