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池嗯声,抿嘴笑笑,然而眉毛微微蹙着,神色间说不出
“跟你倒是挺像。”
祁垣笑道:“那是当然,自己堆呢。”
他这话倒是不作假,扬州雪少,也不如这边下大。祁垣稀罕不得,别人要给替他堆他还不愿意,非要拿着铲子自己来。
文池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这雪人如何辛苦,便含笑听着,最后忍不住道:“当年初见时,你比还话少些,副只知道圣贤书治国策样子,没想到如今竟然反过来……”
祁垣知道他说是伯修,想自己才穿过来时,伯修随身带几箱经书,不由笑着摇摇头:“此时彼时罢。”
着办差时候匆匆跑来见祁垣面,以前他习惯带些小东西给祁垣,有时带串糖葫芦,有时是几支好看红果子。最近几次,却是疲惫不堪样子,有时话也说不上几句,跟祁垣抱下,转身便走。
祁垣看他辛苦,也不舍得埋怨,徐瑨来就只乖乖陪着。等徐瑨忙时候,他便自己找些热闹来。
要今日去找罗仪骑马兜风,连练骑射,要明日去婉君姑娘晚烟楼上烫酒吃肉,再不然便去成园,那边湖水结冰,阮鸿新从大哥那哄辆冰车,几个纨绔子弟便时不时凑块,轮流上去坐着,另几个拉着玩耍。
祁垣起初还想叫上方成和,然而会试在即,方成和也不敢大意,连铺子里都去少,哪里肯跟他们出来玩耍。
倒是文池出来过几次,那些纨绔不太待见他,又或者是事关朝政党派,不敢跟文池走近,因此祁垣便跟文池单独去玩。
旁有小厮将手炉新添香块和炭火,重新送过来。
文池接过,目光微动,却突然问:“逢舟。”
祁垣挑眉:“嗯?”
文池低下头下去,状若无意地问:“如今会试在即,你可曾后悔过?”
祁垣笑笑:“当然没有。”
他会东西多,投壶、弹棋、双陆样样精通,如今学会骑马,又多几样本事,动不动显露几样才跟罗仪学巧技绝活给人看。文池却是从小苦读,什都不懂,样样跟他现学。几次下来,祁垣没觉得如何,文池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又来少。
祁垣脾气好,从来只笑嘻嘻地教他,也不急眼。倒是文池先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又来少。
转眼便到腊日,这天京中大雪。彭氏让人煮许多腊八粥,祁垣带人往铺子里送许多,正要出门,便见街上有人披着鹤氅,于雪中漫步。他看着眼熟,跑过去喊,果真是文池。
祁垣见他不像是去办急事样子,便硬将人拉进祁才子合意香铺这边,让人煮姜汤给文池驱寒,等他喝完,又递上才带来腊八粥。
院子里杵着个半人高雪人,文池把手炉放到边,捧着那碗粥,在廊下慢慢地喝着,见那雪人眼睛黑漆漆圆溜溜,赫然是两块打磨好煤块,嘴巴是截弯树枝,朝上翘着,头上还戴顶瓜皮帽,憨然可爱,不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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