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颂头缩在方觉夏肩窝,像只生病大型犬那样,蹭蹭,再紧紧抱住。方觉夏不忍心推开他,于是在心里说服自己,朋友话,抱下也是很正常吧。
心里小时钟滴答滴答转着,配合着吊瓶里下坠水珠,滴滴,往他心头滑去,痒痒,像春雨后叶子尖尖落下来滴晨露,不偏不倚落在他肩头。
“方觉夏。”沉默维持分半,裴听颂又闷着声音开口。
方觉夏把头靠在他头上,当做回应,顺便也等待着他下文。骨与骨亲密地贴靠在起,传达出低烧后暖热声音,“你不是说,对待不在乎人
方觉夏吸口气,“后来就只剩下和妈,外公让们回他那儿去。偏偏……”
裴听颂看着他侧脸。
“偏偏也喜欢跳舞,想跳舞,留在广州学舞蹈。”
“他很失望。和爸是样人。”
就是这简单到无法再凝练几句话,让裴听颂看到方觉夏童年缩影。他心里好像有千言万语,可这千言万语又都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拼命造出个台阶,拖着他下去,去见自己想见人。
他没有回答刚刚裴听颂问题,而是望着前面白色墙壁开口。
“外公是个很保守人,外婆在出生前就走,妈是他唯孩子。”
裴听颂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方觉夏竟然会对他说起自己家庭。
“妈上大学前都没有离开过他,后来去广州读大学,遇到……”方觉夏迟疑下,“父亲。外公不允许他们在起,他觉得像爸那样舞蹈演员,很不靠谱,而且他不愿意妈离开他,去那远南方。他们大吵架,妈偷偷坐上火车离开山东,和爸领证。”
“想吃苹果吗?”方觉夏似乎起身要走,“去给你买点。”
“不想吃。”裴听颂拽住他手臂,让他没办法走,“说开玩笑。”
“好吧。”方觉夏坐回位置上,望向那雪白墙。
忽然间,他被裴听颂侧着身子抱住。横在他眼前是牵扯着透明输液管手臂,环过他脖颈,搂住他。
“好难受……”他哑着嗓子,语气却是软,“借抱下。”
裴听颂静静地听着,以他成长背景,理解这种颇具国内特色两代冲突有些困难,但对他来说,私奔好像是件很浪漫事。
可浪漫往往都要付出代价。
“出生之后,妈才回去。开始他不愿意见们,妈说她站在家门口,直打电话直打电话,他个都没接,也不开门。再后来长大点,他好像也妥协些,再回去他就愿意见,还给收拾出间小房间,偶尔还会给补习功课。”方觉夏低着头,语速很慢,说话声音也很低,“外公是数学老师,教辈子书。他说比妈聪明,对数字很敏感,是个好苗子。”
故事似乎再往好方向发展,可方觉夏语气里失落却掩藏不住。
“后来呢?”裴听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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