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半被染成深褐色,里面水是红,地面上洇大片,旁边还有个打翻在地水瓢。
果子不知什时候现身出来,费力踮起脚,扒着水缸沿,呆呆地望着水面,又望向厨房门,清凌凌双眼,蓄满眼泪。
萧韶低声道:“为何……”
林疏也想这样问。
为什?
他抬头向前望。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只是安静得可怕,连平日里啁啾鸟鸣也听不到丝。
小溪边有很大几泼血。
他手有点抖,勉力维持住身体平衡,往巷子里走去。
巷子寂静得只有他们两人脚步声。
萧韶道:“你真要看。”
林疏:“能……接受。”
萧韶道:“很像。”
林疏:“像什?”
“镜子。”
转过个弯后,线天光露出来,渐近渐明渐耀眼。
萧韶伸手捂住他眼睛。
林疏知道,这是萧韶怕等会儿出山缝后强光刺到他眼睛。
出狭缝,风吹过来,血腥味又浓些。
林疏被萧韶带着往前,然后停下。
——而血迹已经不新鲜,已经凝固,当没有凝固时,又是怎样副血流成河景象?
林疏眼前晃,忽然想起上辈子,上学路上,马路中央发生车祸。
现场已经被清理,血还没有被擦干净,大摊深色血迹以不规则淌在路中央,显眼极。
他那时想,人生命,也不过是这滩血。
可是现
林疏低头看山隙中流出泉水。
桃花源中溪水,是清澈,即使混温泉水,也只是微微浑浊。
而此时水,却有丝暗沉红。
萧韶抓住他手,握紧。
林疏感到自己手指发凉。
他们离开时,布下所能布下最结实结界,离开时,也确保把所有巫师都从此处引开。
谁屠灭桃花源全村?
而……为何又是这样手段。
没有骨骸,没有尸体,只有血。
整个村子,外面田野,全是血。
邻居家院墙上也溅大泼血,淋淋漓漓涂满墙,在日光下微微发亮。
旁边地上还有滩小,不知为何,林疏想起灰狗子。
萧韶推开大娘院门。
院子里,平素只有大娘个人在,因为家里男人清晨便会下地干活,到半下午才回来。
林疏眼就看见院子里菜地上,淋淋漓漓许多团血迹,不知是不是鸡鸭。
林疏脑海中片空白。
萧韶轻轻移开手指。
血。
很多血。
深褐色,浸在土里,翠绿野草,也溅斑斑血迹。
他伸手去拨开萧韶盖住他眼睛手。
萧韶不放开。
林疏道:“没事。”
萧韶道:“你手很凉。”
林疏:“你也是。”
萧韶什都没有说,带他拨开山隙外枯藤,走入狭缝中。
狭缝逼仄,深而黑,只有水声在耳边回荡。
林疏听到水声,就想起血。
他甚至本能地不愿往前走。
萧韶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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