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弓有气无力地说：“你这小没良心
，知不知道你全家都死
就这
电光火石工夫，灶台后面竟然摇摇晃晃地走出个小孩子，满头草屑，揉着眼睛
副睡眼惺忪模样。
李檀弓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孩子，蹿进
炉膛。
沈家人多，炉子也高大，尽管如此，逼仄炉膛也差点儿把李檀弓挤死。他努力把身体缩成扁扁条，含着胸，屁股紧贴着锅底，胳膊底下压着那孩子。幸好锅底和灰烬都冷，否则这两个人定熟得很快。
“嘘!妖怪来，谁说话就会把谁吃掉。”孩子动动，李檀弓赶忙在孩子耳边悄声道：“谁动也要被吃掉。
厨房门“砰”声被踢开，随后是稀里哗啦翻动声，米缸、水缸都被人打碎，柴房被点着，架子被打翻，蒸笼也被搬下来扔进火里，幸运是没有人凑到炉膛前来看眼。
沈家被灭门时候，谁也没想到厨房里躲着个小贼。
这是个叫李檀弓小蟊贼，跟着他师父闯荡江湖还不足半个月老*贼偷香窃玉到半觉得体力不济，上山休养去，小贼本来也要跟着，临走时他爬上沈家墙头偷看，沈家老爷沈天放第三房小妾不知是眼神不好还是怎，竟然冲他笑笑。
他觉得三夫人铁定是爱上他，当机立断潜入“沈梅花园”踩点。谁知还没到半夜呢，就出这样事情。
对方来有二三十似，都蒙着面，见人就杀。
领头是个扭扭捏捏家伙，黑衣黑帽，中等身材，像是被空气中弥漫血腥味刺激鼻子，连连打着喷嚏，打完掏出条雪白小手绢儿捂着，不耐烦地催促：“好没有啊？快点儿啊。给
看紧点儿，个都别放跑喽!”
随后整个沈梅花园都烧起来，火光映红半边天空，没有人过问，也没有人来救火，大火整整烧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檀弓才敢带着孩子爬出来。他是聪明，因为就在小半个时辰前，还有两个收尾家伙在废墟里寻找漏网之鱼。
李檀弓满脸锅灰地瘫坐在地上，那小孩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他瞪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说：“你怎？”
“腰痛。”李檀弓说，“为不压到你，在里面撅半晚上屁股，现在觉得腰和屁股都不是自己。”
小孩说：“饿。”
李檀弓躲在厨房门缝后面偷看，觉得这声音有点儿怪，后来想：哦，他是个太监!
太监伙儿人挨个房间找人，松油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把杀手们冷酷黑影子交错地投射在血迹斑斑小径上。
太监反复强调说：“海公公交代，小尤其要杀，杀才没有后患。”
李檀弓急得六神无主，他钻回刚才藏身米缸里，又赶忙跳出来：这地方瞎子都能看见。
他想伏在梁上，发觉自己那点儿轻功不足以跳上去;他想躲进水缸，但缸里满满水，万口气没憋住必死无疑;他甚至想盘在蒸笼里，又怕真被人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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