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感觉到陈微尘又往自己怀里钻钻,许是肩头露在外面,受凉。便想,要待他好。于是伸手拉过绸面滑顺锦被把肩头盖住,把人也拥紧,烛火摇曳中渐渐入眠。
粉饰太平,往往比真还要像模像样许多。
陈府中如此,国都中,乃至整个南朝也是如此。
祥瑞既降,陛下圣明,承天景命,封禅在即。
道观法场座座建起来,国库中银两流水样淌出去,小型祭祀同样场场兴办,更兼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白日如何热闹不表,夜间亦张灯结彩,庆贺升平盛世。
,心想,说是有几次,便是很多次。
若不是这人刚醒时神思不怎清明,被问出来,恐怕要毕生都埋在心里。
他问:“为何不说?”
陈微尘只是笑:“说,你便会心疼?——若不会,又说它做什?”
又道:“无情道不晓得七情六欲,知道你是不会——只要你平日里待好,不像上次写剑谱那样让难过,就心满意足。你总是这样可恨,边骗着,边又想着他。虽然愿意被你骗,可也不是不会难过,再有下次,……”
当府库渐渐空虚,气派山路凿就,宏伟天台落成,沿途应雕像渐渐完备,征来民夫也将力气用尽时,封禅大典便逐渐逐渐近。
刑秋告病躺在国师府里,六道圣旨连下也硬是没有拉出来,最后只有气无力地咳几声,告诉前来宣旨大宦官:“咳……这位公公,实在是……咳咳咳,能去观看大典已是万幸,主持此事,实在是,咳咳……咳咳咳咳……”
大宦官也不好戳穿他咳是如何假,被众随从边拉边赶轰出门。
皇帝也无奈,想来想去,前朝承办此种事情司所在战火中被踏毁,南迁后也没能重建起来。而在那群说是德高望重,实则满脸皱褶满嘴酸腐气老臣里,实在找不到适宜人选。他正心烦意乱,看到来呈封禅文庄白函,眉目俊秀,身形挺拔,越看越是顺眼,大袖挥:“你去!”
他顿会儿,终究说不出重话来,闭上眼,靠在叶九琊胸前,闷闷道:“睡。”
叶九琊手指有下没下抚着他头发。
他想,心疼——是怎样种心绪?
心在内腑,若不受外力所伤,是不会疼痛。
也只能想到小桃拭着公子伤手,红眼眶与带哭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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