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天地之间能有张评定功过大榜,那寒千岭就该是其上个最伟大名字。
他保持地是自己清醒,关联得却是三千世界里所有生灵。
然而这百般压抑隐忍而成功绩却无人知晓,岛上大家看他不过是疯子娘生出大傻儿子。他但凡出门步,就必然有无知稚童对他后背丢石子,每颗石子都让他想起当年砸在龙神伤口上箭头,每下敲击其实都是在挑战他神经。
有时候,寒千岭心力松,也干脆想着个七岛毁就毁,幸而还有个被恶念主宰神识陈氏和他日日相对,如响鞭般给寒千岭泼当头警醒。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虽然目光所及都是死路,但总也能留下线生机。譬如神龙投下恨意,欲完成自己未竟之事,就被圣山强力镇压,把这灭世日期往后推迟万三千余年;也像是在寒千岭几乎绝望到看不清前路如何时,洛九江主动走到寒千岭眼前,脸上笑意俨然,像是天意,像是悲悯,也像是最后垂怜。
然而圣山巍峨,能抵达者从来稀少,这本就稀少部分修士再带点朝圣心态,就算是个茫然无知龙卵,也能感觉到本质相冲,绝不肯和他们走。
而陈夫人是这些年里唯个敢用圣山腹地做杀戮场修士,她流露恶意和本性相符,当即和她拍即合,入体之际身上恶念就灭杀她大半魂魄。而恶念与她魂魄相抵,消磨去点,剩下那些正好够全心压抑自己,就能保持灵台清明。”
讲到此处,寒千岭摇摇头:“说来可笑,陈夫人因心怀恶念而死,最终竟反而因她这死造福天下苍生。”
他口吻派轻描淡写,洛九江听在耳里,却只觉得连心都疼得攥成团。
从前他便为千岭父母之事感叹过,虽然辈分在那摆着,但他还是暗暗觉得陈夫人这母亲当得实在不像话。然而如今真相揭露,得知陈夫人和寒千岭并无血缘关系,洛九江心里却只有更沉重。
于是十年
陈夫人是个疯女人,不知道疼孩子也是理所当然;可千岭亲生父母是龙神,是圣山,个指望拿他当个会自爆法器,满心只想着让他在这世间炸上炸;另个被迫“收留”他万余年,只恨没有机会能把他往外扔。
就算有血缘牵系“爹娘”,看起来也并不比疯疯癫癫养母要好。
而千岭,他又是用什心态自嘲般把自己归类成天下祸害?
像是觉得冷般,寒千岭把洛九江往自己怀里拢得更紧些:“从借陈夫人丹田,修成人身降生以来,就听你们说草绿花香,碧海白浪……可实际上,在眼里世上草木,沾染得都是龙神血色,什芬芳味道,也统统只有血腥气息。”
“岛上诸人见如见敝履,看他们却比刽子手还不如。说来和这世界两看相厌,虽然尽力保持自己灵台清明,但和这世界并无半分关系,纯粹是想让‘寒千岭’能清醒地存在得更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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