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开口时紧咬着牙根,运起音杀来却毫不含糊。他双眼略略泛红,显然说出这话来已让他他不情愿至极——他生性豁达,如果不到大打出手拼上性命时候,他通常不爱揭人伤疤,就更别说眼下是活生生地往自己肝胆相照朋友陈年旧伤里戳。
也许是洛九江情急之下音杀运用得格外完美,也许是谢春残被“满门血仇”四字触及梦中也无法忽视根本,原本静如雕塑般谢春残突然挣动起四肢来,那毫无章法挣动很快就变成凌乱踢打,他如斧刻般笑容也终于破功,很快便细细地哭出声来。
“不要踩!放开!你滚开!”谢春残急促地在梦中喘.息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手脚如溺水旱鸭子般乱踢乱打,表情急切又抗拒,短短时间内竟汗如雨下。这瞬间,洛九江有种闪而过感觉:某道挣脱不得阴影此刻正将谢春残牢牢笼罩在其中。
“爹爹!娘亲!姐姐!大伯!你们醒醒!你们醒过来啊!”谢春残声音已经远远脱离无助范围,尖利又恐惧,有种让人旁听都几乎心脏揪紧绝望,“不,做不到!你滚!不可能……呃!”
谢春残浑身肌肉猛然绷紧,像是被谁把掐住脖子,他喉咙中挤出串咯咯声音,脸庞也迅速涨紫起来,仿佛自己停止呼吸。洛九江扑上去抵住他后背,灵力不要钱般输过去,另只手重重去掐他人中。
娘亲。”
“……”
洛九江这回是真愣住。
他心思何等灵巧,呼吸之间已想起谢春残“亡家灭族之恨”,记起谢春残年仅七岁就被人投入死地,也绝不会忘记此前这片幻境是如何抹去自己进入秘境后记忆。
如果说他在幻境中只能想起大比以前事,是因为此后他就不得不和他挚爱切分离,那谢春残别离却来得更早,比起洛九江尚有还家报声平安得念头,属于谢春残辞别也只有更残忍。
十息过后,谢春残才恢复呼吸,他嚎啕大哭起来,急切地喘着粗气,磕着牙关哭叫道:“不要杀……”
“不要杀……”
“去踩……去踩……”
“去踩爹爹脸……爹,你原谅,原谅……”
他不必再向任何人报平安,只要他还活着,那全家都尚算平安;若是他不幸死去,谢家就不存人。
如此想来,谢春残怕是被遮蔽大多数记忆,在睡梦中记得全是天真幼稚孩提之时。
“下就被洗到这种程度,谢兄你可真是危险。”洛九江苦笑声,却仍是不肯放弃,迭声地又叫遍:“谢兄?谢春残?谢春花?谢春红?花花?红红?唉……看来真是不愿醒来啊。”
“也对,若换做,亦不愿意醒来面对这鬼地方。”洛九江长叹声,随即深深地吸口长气,像是要以此鼓足说什话勇气。
“只是谢兄,谢家满门老小血仇,除你再没第二个人能报啊。你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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