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眼之间,却像是兜头浇盆冰水,他心中寒彻,双唇微微震颤,仿佛喉舌寸断般,竟是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株正半环着他,手握他束长发,吮吻着发梢垂落血珠,下颌都是猩红血水,如涂朱般,显出种阴惨惨稠艳来。
这种*猥而亲昵举止,本不该出现在任何对君臣之间。
两人目光对,赵株眼中已然含点奇异笑意。
那只冠绝天下剑客之手,上次见时,尚且素白如新雪,洁净而冷定。
他生平仅有点儿温度,竟是在这个箭在弦上时候,从解雪时血里沾来,除却毒恨和苦楚之外,甚至称不上慰藉。
——可恨,可惜!
解雪时握赵株手腕,以作抚慰,转瞬便松开。
他路拼死赶来,浑身伤势,无不作痛,总算赶上刺客动手瞬间。
借着地势掩蔽,堂而皇之地拔刀出鞘,依旧无人发现。
——有刺客!
赵株惊惧至极,往后退步,鼻端却撞进缕混合着血腥味白梅香。
斜刺里伸过来只手,扼住他手腕,猛地往后拉。
并没用上几分力气,但却偏偏五指如铁铸般,不容撼动分毫。
说时迟,那时快。
沈梁甫立足未稳,石台边缘竟然沾层滑腻油脂,银针未至,他已经脚踏空,倒栽下去。
那丛银针,恰恰擦着他头顶,落空!
袁鞘青早有防备,手接住他,作势长叹道:“沈大人,不听袁某之言,果然好险!”
沈梁甫路担惊受怕,又摔个三魂出窍,竟是牙关颤栗,双目猛地往上翻,当场昏死过去。
那段银光却在他眼皮底下,被徐徐按回鞘中,只发出“咔嗒”声轻响。
出鞘杀机,竟然就这静悄悄地消弭于无形。
解雪时心中微微动,蓦地涌起阵强烈不安感。
爟火毕剥作响,朦胧涌动红光中几乎将他绞缠在内,热风股股蒸腾在他后背上,仿佛野兽喷响鼻息般,令他不知不觉地汗湿单衣。
他肩肘带伤,被热汗浸透,热辣辣地蜇疼起来,不由侧首瞥。
他眼前花,已被挡在来人身后。
片赤红火光中,解雪时侧过脸,断喝道:“护驾!”
他面上血污狼藉,双寒星似漆黑瞳仁,正因盛怒而横扫过去。连长发都被血水浸透,蜿蜒贴在背上,又只着身单衣,乍看去,竟是凶厉如修罗般。
这般形容,哪里还有半点冰雪之色,分明是被人践踏在血水里尘与泥!
赵株眼色沉,低头去看他和自己交握手,那掌心里血,已经把他袖口浸透。
赵株叫道:“袁爱卿,快扶上来!”
袁鞘青道:“诺!”
风声大厉,他系着战袍当风翻卷,垂落影子亦猎猎翻飞,如巨鹰展翼般,直要扑击到赵株面上来。
赵株面上怵,眼角却猛地晃过道银光。
从黄麾仗腰间,夺鞘而出,悄无声息地反扣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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