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甫被股巨力推着,脚下如抹油般,哪里有停下来喘息机会?只怕稍停步,袁鞘青就得像拎兔子那样,把他当场拎起来,他哪里肯丢这种面子?
“沈大人,留神,要上台子。”袁鞘青笑道,面手下用力——
沈梁甫背心沉,被道暗劲所击,竟是踉踉跄跄前行数步,脚踏上石台!
赵株那厢提心吊胆已久,当即长舒口气,把手中玉玦掷。
——摔玦为号!
赵株问:“袁爱卿为何踟蹰不前?”
袁鞘青微微笑,道:“袁某介武夫,杀孽甚重,又颜面受损,血流不止,唯恐冒犯菩萨,愿立在石阶上,接引诸位大人。”
赵株呆瞬,显然没料到他如有所察,在这关头推诿起来。
那礼官心急如焚,耳语道:“陛下!此乃良机,大可箭双雕!”
赵株这才如梦初醒,忙道:“袁爱卿有此亲厚同僚之心,实是可嘉,料想尊者亦不会见怪,不若陪同沈爱卿道参拜,也可有个照拂。”
须知博弈之事,着不慎,满盘皆输。
赵株猝不及防间,被人连阴两手,情势危急如倒悬般。他又是软弱惯主,时间竟是面色煞白,呆立当场。
所幸那礼官是知根知底,当即附耳过去,道:“陛下,如今形势大为不利,应速令诸位大人上司天台,告祭神灵,方可乘隙动手。”
赵株连连点头道:“正是这个理,传!”
天子诏令,由两列黄麾仗长声通禀而下,待传到山下时,已如洪钟般。
十八道机括,同时咯噔作响,缓慢运作起来。等沈梁甫踏到佛像前瞬间,便是图穷匕见之时。他眼风扫,见神龛后银芒闪烁,便知禁卫已经埋伏妥当,银针脱手而出,直刺沈梁甫胸腹之间。
袁鞘青不知发哪门子慈悲心肠,竟然当场应,长臂伸,便将沈梁甫从石阶上扶起来。他乃是精悍武夫体魄,猿背蜂腰,几乎如同挟抱婴儿般,半逼半推往前走。
沈梁甫被他扯个踉踉跄跄,把老骨头几同瘦柴般,被他捏在掌心里咯吱作响,不由在心底大骂他莽夫。
偏偏袁鞘青那厮还叮嘱道:“沈大人,留心脚下,可莫要摔。”
他做足恭谦姿态,手按在沈梁甫背上,唯恐他倒栽下去,另手不知什松开,手臂虚环他面前,摆个引路手势。
“沈大人,请!”
文武两列大臣,素服散发,手持象笏,鱼贯而上高台,这长阶依山势而建,颇为陡峭,为首几个耆宿老臣,行止奇慢无比,颤巍巍地才行到半途,便已经气喘不止。
沈梁甫尤其老迈,已有佝偻姿态,又无人搀扶,哪里走得动?五步叩之间,气喘如牛,面孔胀得通红。
这来,整列文官都被阻在路上,竟是寸步难行!
赵株袖中扪着块玉玦,不住抚弄,上头涔涔都是汗。
他早已露三分怯,面色发白,眼珠震颤,眼就瞟见袁鞘青立在石阶上,止步不前,正凝视着沈梁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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