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棠先是喜,接着眉头皱,“倘若天下真大乱,那您认为庆王府还能……”
“你是傻还是被楼喻蛊惑?”郭濂没好气道,“就凭那三千无能府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郭棠也觉得如此。
他想想,又道:“爹,咱们去隐居时候,能不能顺便带上楼喻?”
郭濂斜着眼:“你什意思?”
郭濂第次见儿子露出这样难堪神色,正酝酿如何安慰,却听他皱眉继续道:“爹,你说,他是不是真有反意?”
郭濂把捂住他嘴,低斥道:“这种话岂能随便乱说?!”
“爹,”郭棠扯下他手,神情郁郁道,“再这继续下去,你就不怕咱们家再也压不住庆王府?届时您怎跟朝廷交待?”
郭濂倒是很意外,没想到他儿子还有这样觉悟,不由心中甚慰。
他语重心长道:“这你不用担心,爹早就找好后路。此前爹收到京城来信,如今朝纲紊乱,连老师他们都有隐退之意,爹瞧着,总觉得会出大事。”
楼喻终于笑,“郭大人愿意保驾护航,本世子感激不尽。”
离开庆王府,郭棠随郭濂同行回府。
他路上闷闷不乐,神情郁郁,失往日精神气儿。
郭濂到底慈父心肠,叹息问:“做什苦着张脸?”
“是不是很没用?”
。”
楼喻可不愿被人白占便宜。
郭濂想留名青史,得看他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他并不担心郭濂私自去信京城。
反正只要他愿意,他目前空置造纸坊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到时候郭濂没有多余纸,自然讨不好。
“到时候他走投无路,给他条生路,他还能不谢?”
郭棠畅想道:“他可是皇室正统血脉,您难道不想让皇子龙孙给咱们端茶倒水?”
郭濂浑身个激灵,瞪直眼
郭棠惊讶地瞪圆眼睛,“已经这乱吗?”
他爹口中老师,乃大盛三朝元老,在朝中威望极高,连皇帝都对他尊敬有加。
如果朝政已然乱到让他都心生退意,可见到山穷水尽之际。
他不由问:“爹说退路是指什?”
郭濂压低声音:“这些年,爹藏不少银子,真到不可挽回那天,咱父子俩可以带着银子隐居,岂不快哉?”
郭棠转过脸,面无表情望着郭濂,眸子里写满认真。
他陷入对自己怀疑中。
和楼喻相比,他就像个没长大孩子,什都不懂,什都不会,而楼喻却可以同他爹互相较量,甚至隐隐高出他爹筹。
他羞恼同时,又觉得无力。
或许在楼喻眼里,他连同对方说话资格都没有。
楼喻不是平民百姓,他是藩王世子,皇室血脉,除皇帝,没人能够逼迫他必须造出这种纸。
他完全可以找“意外获得”借口,表示自己并不知晓造纸之术。
郭濂深感无奈。
他还是无法舍弃留名青史诱惑,沉重地颔首应下。
“可以替你引荐,但你得自己同马贩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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