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两手松松交握着搁在桌前,他知道,陈章已经想通。也许之前有无数理由让他排斥和抗拒说真话,也许有无数障碍阻止他开口,但现在,他定已经想通。
今天陈章看起来比昨天憔悴倍,眼下是大团青黑,嘴唇上下胡须已经连成片,头发支棱着,就连常年潜水锻炼出来肌肉也似乎塌下去,被衣物掩盖。
但是他眼睛很亮,目光很沉。
他在位置上坐下,缓缓开口:“昨天录音,在脑子里回放很多遍,很多很多遍,所以夜没能睡着。就听见爸、妈在耳边直问,苦不苦,是不是不要他们……”
他沉静下,又苦笑声,“说,哪能呢……只是……”
就连守在门口管教都有点不忍心看,其中个往会见室里瞟眼,悄声对另个道:“别是兜圈又回起点吧,怎觉得陈章又要拒不相见。”
“那也太难搞。”
“这实习生也是倒霉,上来就碰到个这样当事人。”
“手气太差。”
这俩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实际上那种悉悉索索小对话燕绥之能听清大半,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
时候他们关系还是不错,他、乔还有曼森,后来大就疏远,毕竟不是路人。”
“确实,他看上去比较沉稳?”
“骨子里精着呐!那三位里面要说最傻,曼森当之无愧。”
……
燕绥之听他们无差别挤兑完圈人,喝下最后点儿酒,又用清洁纸巾仔细地擦遍拿过点心手指,这才离开。
“只是害怕见到他们……”
“你知道吧?家有遗传病,到60岁,十有八·九要瘫,离那也不远,顶多再有四五年。其实这种病不是治不,包括妈心肺,真要治,找最好医院自体培植,选个最健康备份时段,养出来器官把病损器官替换掉就行。都咨询过……就是……就是总挣不够那多钱。”
陈章道:“如果是个更有用点人,赚更多点,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不用那样躺在医院。所以不想见他们,没脸见……离发病时间越近,就越不想见,想走远点,找个他们都不知道小医院等病发。
但他也不急,依然放松地靠坐在椅子里。
又十分钟后,门口管教啪地下靠着脚跟在墙边站直身体。
“见鬼,居然来!”
“会见时间都过半才来……”
走廊里响起缓慢脚步声,很重很拖沓,伴随着手铐上金属碰撞轻响。
第二天从清早起就没有个好兆头,天色阴黑,风吹绞得四处哗哗作响。
燕绥之在会见时间准时到达看守所。
“稍等,去把陈章带过来。”虎脸管教看他天天来,天天把陈章弄得神情恍惚,但偏偏没正经开口谈过案子,也挺倒霉。连语气都缓和几分。
燕绥之在会见室里老位置坐下,点点头:“劳驾。”
结果这等又是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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