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蜘蛛虽比不上同寿蛛那样毒,但也不好受,你这是被咬出乐趣?”同灯见他不说话,又凉丝丝地开口。
玄悯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维持着阖眼姿态,面无表情地
而事实上,真正大泽寺里也全无半点儿阴森鬼气。
那六盏“无人自亮”平安灯前其实正站着位白衣僧人,正仔细地挑着那六盏灯灯芯,只是其他人都看不见而已,只除同他情况相同位。
这位挑灯僧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独身入寺南疆少年,后来初代国师,真正同灯。
而和他情况相同、能看见他那个人此时也身处在这间荒寺里,也是袭白麻僧袍,看起来似鬼非鬼,似魂非魂,正面无血色地盘腿端坐于屋角蒲团上,双目微阖,似乎在静养。
即便是这副不鬼不人模样,也依然挡不住眉目间逼人俊气和那股霜雪不化冷意。
那些年扫把星,他对大泽寺始终怀有份微妙愧疚感。
即便圆寂之后,他也颇为挂怀,所以……他“留在”大泽寺,年年腊月、清明、中元,均会给百年前冲他笑得慈祥老僧人们点盏灯。
他这状态似鬼非鬼,似魂非魂,似执非执,谁也看不见他,术士高人阴阳眼,都不例外。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百年空置大泽寺每年都会偶现灯影。惊得周围人都不敢靠近,鬼寺之名由此而来。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江松山下那场惊心大战似乎就在昨日,实际已经过去大半月。
正是玄悯。
同灯挑完灯,又面色平静地站在六盏平安灯前,双手合十行佛礼。而后扫袖摆,转身走到玄悯身边,借着屋内六盏油灯光亮,看眼玄悯搁在膝上左手。
就见那左手食指指缝中,落枚小如针尖血痣,摸起来微微有些凸,同薛闲锁骨上那枚倒是能成对。
“痣显出来。”同灯收回目光,又颇为没好气地瞥玄悯眼,不冷不热道:“也亏得你在那种境况下还能想起这手。倒出蜘蛛,咬你口,再咬他口,这就耗费起码句话时间。有这功夫,不如再挣扎番,兴许能同人家交代两句遗言呢。”
玄悯双眸依然阖着,嘴唇点儿要动意思都没有。也不知是根本没听见他话,还是不愿意搭理他。
山下片狼藉早已被人抚平,靠近年关场大雪将剩余痕迹全都埋在其下,早已重归平静。
入夜之后,原本漆黑片废寺里倏然亮起几豆灯火,细细数,刚好六盏。
“鬼火,鬼火又亮师兄。”遥遥隔着几座山峰小寺庙里,小沙弥趴在窗前伸头朝江松山方向眺望,边背手招呼师兄,让他也来看眼。
这鬼火出现时机时早时晚,也是难得才能亲眼见上回。这小沙弥在这寺庙里住十年出头,这才是第二回见。
不过传闻虽然诡异,但亲眼所见之时,却并无惧意。那几点灯火微黄而暖,非但不会让人忐忑心慌,反而会令人心神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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