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绳结是何风俗?”薛闲问道。
伤兵好半天,才压着哽咽,闷声道:“龟同归来‘归’,是咱们这边风俗,家里若是有人远游未归,会编这样绳结挂着。”
月换,从春夏编到秋冬。
“……”伤兵痴痴看着灶间里裹满烟火气女人,缓好会儿,道,“改主意……军牌还是别让她瞧见。”
他许多年没见过她,似乎怎也看不够。好半天,才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薛闲和玄悯:“劳驾二位,可否帮将军牌埋在这屋前?”
。”枣衣女叹道,“原本老李叔痴愚归痴愚,还能熬着日子,现在冷不丁没盼头,个没看住,就寻短见。”
“哎……有些事,明白还不如不明白呢……”
两位妇人说着话工夫,薛闲他们已经过桥。那伤兵似乎是愣下,脚不着地地驻在原处呆片刻,又默不作声地跟上薛闲他们。
“到……”伤兵语气听起来有些迟疑,他抬手指指路边间不大土屋,共三间屋门,两间并列,间小屋折在旁,约莫两间住人,间是灶间。
偏巧,他开口时,土屋其中间屋门被推开来,个挽着发髻面容素净女人走出来。她手指间勾着枚彩绳盘成结,结上串着枚风干龟背。
薛闲看着他湿漉漉脸,点点头,“行吧,你不反悔?们埋可就走,走可就不回来,你若是再改主意……约莫也没人能帮你。”
“嗯……就在这看着她和爹娘,在门前守着。”伤兵低声道,“他们见不着军牌,就总有些盼头……”
他打许多年仗,铁骨铮铮,流过血和汗,但想必甚少流泪,是以他哭得面容有些狰狞,似乎在咬牙强压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伤兵无声地站半晌,忽地看向玄悯开口道:“、听说过有种药,说是能让人把下辈子也许上,现今这样,去找来吃还能起作用?”
玄悯沉吟片刻,还不曾来得及开口,薛闲已经“啧”声,摇头道,“你们怎总爱把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块儿捆在个人身上,碰见过不止回,上回同说这话也是个混行伍兵,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念晚上
她理理那绳结,踮着脚将其挂在门墙边枚铁钉上,又摸着龟壳,转身朝屋外望眼。
有那瞬间,薛闲甚至以为她看过来。不过她只是蜻蜓点水般从他们所站地方扫而过,看向村口方向,而后又收目光,理理发髻进灶间。
“走吧,咱们过去。”薛闲道。
结果没听见回应,转头看,发现那伤兵有些模糊面孔上湿漉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梦游似跟着薛闲他们走到屋门边,却并没有进灶间,而是愣愣地走到那彩色绳结旁,似乎是想摸摸那龟背,然而他早已没双手,只能看着。他看眼绳结,又转头,穿过灶间敞着门,看着坐在灶膛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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