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时,薛闲眼睁睁看到石磨盘中有抹虚影闪而过,连带着石磨盘表面沾上香灰和纸灰,彻底消失不见。
不过,在石磨盘裂开、刘老太太消失那瞬间,房里突然响起两声模糊轻响,叮叮当当,好像车马或是某个物什上拴着铃铛,穿过长长街巷传来,细碎而渺远。
接着,有东西从裂开石磨盘中心滚落在桌上。
叮铃——当啷——接连两声。
薛闲感觉有什东西顺着桌面滚过来,在他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时,就咕噜噜从他后脑勺上滚过去:“什玩意儿这是?!不长眼睛东西,碎它!”
这秃驴是个穷讲究,半点儿不像个正经和尚,这点,从看他惯常些举动和住这间上好客房便可知晓。
此时他也不知犯什病,对薛闲身上折来叠去几道痕迹有些看不顺眼。他毫不客气地用指腹将薛闲抹平,而后拎起那方分量不轻石镇纸,将薛闲压在下头。
镇纸有大半个巴掌大,是个窄瘦方条,薛闲上露出颗脑袋,下露出两条细腿,左右两边只能勉强露出两只爪子。
薛闲挣扎两下,除两只爪子尖掀掀,其余部位岿然不动。
薛闲:“……”你大爷!
去秃驴围坐成圈,脑门映照得屋子都亮堂几分。他们轮番成两拨,日夜不休地对着棺材板念往生经,足足念上七天七夜。薛闲有回跟错人,不小心进某个正在办白事人家,无奈之下听着那群秃驴在耳旁刻不停地嗡嗡七天,念得他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吊死在棺材板上。
从此,他见和尚便觉得脑仁疼。
他生怕玄悯也要这嗡嗡七天七夜,要真是如此,他不如现在就跳个楼,百。
玄悯捻着手里香,缕青烟细细袅袅地绕着石磨盘,散着淡淡檀香味:“净手,书帖,燃香,诵经,可送亡者往生。”
他果然是要念经!
玄悯伸手,那圆滚滚东西刚巧滚过桌沿,落在他掌心。
他拈在指尖看看,淡淡道:“枚羊眼大小金珠。”
玄悯不再管他,专心燃起香。
在那香燃到末梢时,玄悯低声念句经文,便没再出声,这大约便是他所谓“诵经”,跟薛闲想象差别极大。
黄纸和香最终几乎同时燃尽,最后点儿猩红火星子倏然熄灭时,玄悯用手指敲敲捆束刘老太太三年多石磨盘。
就听接二连三数声“咔嚓”碎响,原本看起来厚重得坚无可摧石磨盘居然应声裂成数瓣。
于此同时,刘老太太幽幽声音再次响起:“老身如释重负,这就上路,多谢。”
薛闲二话不说便往暗袋外头翻。
玄悯扫他眼:“你又要作甚?”
薛闲:“不活,跳楼。”
玄悯:“……”
薛闲自然是跳不成楼,他顶多也就是从玄悯腰间翻下来,落在这雕花圆桌上。他刚在桌上翻圈,正打算就势翻下地去,就被玄悯捏住,拎回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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