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坐着人无疑有副极好皮相,像是柄贴着锋刃收进鞘里剑。只是看起来过于瘦削,黑色长衣又将他衬得格外苍白,显露出股浓重病态,和那呼之欲出锋利感相交杂,显得矛盾又神秘。
薛闲面无表情时候,总给人种格外沉敛错觉。
他就端着这副模样,和玄悯对视片刻,而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向天翻个白眼,道:“怎是你……”
说完,他还愤愤然地将手里断藤丝揉成团。
这人也是手欠,哪怕上墙头也依旧不安分,不甘不愿地瞥玄悯两眼后,将那藤丝揉成团对着玄悯扔过去。
铜钱?
这想,那声音倒是愈发清晰,果真就像是几枚铜钱之间偶尔轻碰所起地撞击音。
“……”薛闲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手上绕着藤丝几经蹂躏,“啪”地声断成两截。
似乎只是个弹指间,那铜钱磕碰声音便近许多。
薛闲听耳朵,觉得仿若就在墙之外。
作用,它似乎在这阵局某处劈开道狭小裂口。原本安静得近乎有些凝滞宅院突然有道透风口,细碎声响从那处隐隐灌进来,很快便淡淡笼罩在整个宅院上。
果然这宅院并非真只有他个人。
其他人应该也被扯进这阵局之中,只是各自屈居隅,互不知晓而已。
薛闲随手从旁老藤上薅下根蜷曲藤丝,倚着树干闲闲地在手指上绕着。他阖上双眸,侧耳听着从那处狭缝中传来声音。企图从细碎芜杂声音当中,分辨出些与众不同。
片刻之后,他果真从中捕捉到点……
玄悯摇摇头,抬手将砸过来“暗器”收进掌心:“方才那通天云雷是怎回事?”
薛闲挑眉看他眼:“你都不问是谁?”
这秃驴收他时候,他还是块贴地青苔,后来又变成薄透纸皮,从头至尾都没有以正经人形出现过。
玄悯冲他摊开手掌,薄而清瘦掌中,还躺着方才薛闲手欠罪证——藤丝团子。
他生性寡言少语,面上也始终是冷冰冰无甚表情
走廊上道窄门陡然发出“吱呀”声轻响,摧残着老藤薛闲闻声抬眼。
披裹着白麻僧衣年轻僧人就这默无声息地朝墙边走来。
在这寒冬天里穿身白麻薄衣,光是看着便觉得冷,仿佛那薄衣上还披挂着霜天冻地寒气。直到玄悯在墙下站定,将指尖提着那串铜钱重新挂回腰间,薛闲才猛然反应过来,这秃驴走路从来都是没声儿。
所以……刚才那铜钱撞击声音,是他故意为之?
玄悯站在墙边,平静无波目光在薛闲身上略微扫量番。
铃音?
“不对……”薛闲啧声,皱皱眉。
那声音在呜咽风声中有些隐约,像从渺远之处而来,抑或是被那狭长裂缝给拉长距离。
听起来有些肖似牛车上坠着四角铜铃,细微之处又略有不同。
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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