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黑暗中,月风天靠在椅子上,并不说话,他姿态极好,坐在那里,就如玉石雕琢般,他低着头垂眼看茶,淡呷口。
镜头给到他脸与手,那指尖带着薄茧,细长又有力,兼具男人硬朗和女人柔美。
他已经年近四十,保养得极好,但确不如台上人水嫩青葱,岁月不曾薄待美人,风霜留给他是更多韵味,不用金玉璀璨,朴素盏黄灯影子里,他就已经美得惊人。
他指尖,轻轻在膝上打着节拍。
罗绮垂没有出岔子,场唱罢,轰动津门。
今儿是第天,《贵妃醉酒》,他出场,场下人渐渐安静。
“漂亮,真漂亮。”
底下人纷纷议论。
而等到他站定,两抖袖子,走三个倒步,开始唱“海岛冰轮初转腾”时,底下观众们热烈地叫起好来。
“好!漂亮,这个劲儿,漂亮!”
派,再往下其他留派弟子,那就只有“半个留”,或者“白开水”。
旁人纷纷议论:“罗家那个小子以后估计都翻不身,第场就是哑炮,以后都得被人笑话。”
罗家人和亲师哥打擂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津门,还见报。
罗绮垂新人刚出名,出却是这个名。
两人大戏,都演四天,当中只错开天——罗绮垂先演天。
隔天,月风天在二里地外剧院登台。
他十几年没回津门唱戏,当年没拿到认可,如今补回来,也才算是齐全这个行当规矩。
剧院许久不曾演大戏,月风天也是过去十年里重点批、斗对象,记得他人还多,不记得他人更多。
罗绮垂比他早先天唱戏,名气打响,第二天他这边,虽然仍是座无虚席,可声势却已经输给
“好!好看!”
津门观众眼光高,却也不吝惜夸人。
罗绮垂是新人,可是他美,唱得够好,朗润而大气种美,台上仿佛步步生香,醉态演,让人想隔着台子去摸他袖子。
“杨贵妃演多少场,丑美,醉死妩媚,还是头遭看见这种,好看,观众吃这口。”
“可是长久不,他们图时新鲜,这场能红,师父,他成不角儿,您何必让他天?”
原本两边不是这样安排,罗绮垂打听过后,方才知晓是月风天那边决定——他们本来是完全撞,不知为何,月风天整个要求往后挪天。
所有人都认为罗绮垂胜算全无,所有眼睛都盯着他,等着看他笑话,也等着看这个刚冒头新人,如何欺师灭祖。
票价元二角,月风天场子在后天,所以这头天,也来不少来看热闹人。
大剧场里座无虚席,灯火辉煌,嗑瓜子嗑瓜子,唠嗑唠嗑,过来“借听”也不少,买元二角票,坐块二地,他头顶没有人,没有赏识他“大客”,故而二楼包间大多是空——包房票要两块五毛,般都是干部来听。
只有几位穿风衣散客,在角落里坐着,安静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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