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就算闻时没回松云山,尘不到也打算好要去看他。毕竟是生辰,年日,生不过数十年。哪舍得让那人孤零零地过。
他写纸笺,说好要回去。
怎奈松风明月三千里,天不许归期。
他和庄冶其实本不会耗尽灵神,因为直到最后刻,尘不到都尽切可能压着所有能压,霜锋剑刃皆强拗向内。
他们之所以受重创,是因为在封印末端,意念模糊不清时候。他们下意识将镇压转成回护,跟着承几分封印大阵效力。
可能是雾太深浓、血海蜿蜒,他们总记得那天阴风,bao雨,愁云惨淡,整个世间都是灰黑色。
其实不是。
尘不到识海模糊前最后刻,抬眸朝天上望过眼,就像曾经在松云山顶倚门望过无数眼样。
该用时候,会知道。”
师父没说错,该用时候,他真知道。
但他宁愿不通灵窍、不知道。
那个刹那他甚至想,当初临下山前尘不到忽然决定教他这个阵,是不是早已料见到什……
曾经钟思就常蹲在练功台前高石上,吊儿郎当地摇着食指说:“都说师父阵法、符咒、傀术样样精通,皆修到顶,唯有卦术平平。但总觉得不然——”
那天月如弯钩、繁星满穹,是个少有晴夜。
他很少会记日子,但他记得那天是腊月初。
凡间万户开始挂灯祭神时候,最是热闹。不过他会记得那天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二十多年前腊月初,他在片尸山血海里领回来个人。
那人在很多年后某天对他说:“山下人常提生辰,那天有人问,说生在腊月初。”
短短句话,忽然就成往后牵挂。
他总说师父说不定比某些书呆子师兄天赋还高,早早料见过太多东西,诸事尽在股掌中,又或者懒得盘算,毕竟诸法无常,生死由天。
钟思自己就是后者,他嘴边挂得最多句话就是“水走船行,且行且看,不强留”。
但那天,他听见“封印”两字,却说“不”。
后人都说老祖钟思情浅少执,生洒脱。却没人知道,他在那天说过多少次“不”。
也没人知道,那个万事都是撇嘴笑人,最终不得不在封印大阵上拍下第张符纸时,眼睛有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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