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应该是自己占先,但等他反应过来,却是谢问在安静地吻着他。
困缚千年笼瓦解不息,人影早已消散不见,周围是片空茫和沉寂,像处秘地,他们尘嚣未染,
但闻时听见,他听见张婉温声说:“别再像当初笼里样孑然身。”
她消散时候,那抹雾气映出道身影,也许是她内心不舍所留下最后次投照。
那是个倚着朱栏同人聊笑人,未及弱冠,意气风雅、芝兰玉树。
那道影子转瞬而逝,跟笼里长林野草道,消失在浓雾里,再无痕迹。
闻时怔怔地盯着那处,忽然感觉心脏被人重重掐下,生出股难以抑制难过来。
张婉轻声问:“你是……每世都去送们吗?”
谢问静片刻,笑笑说:“不是,偶然遇见。”
他常会在世间某处碰到像张婉样故人,他们早已换模样、有着新身份、新家人。不论曾经有多轰轰烈烈爱恨与牵挂,场轮回之下,都会变成尘封过往,再不会被谁记起。
即便想起来,也已经隔太多,物是人非、佳音难续。
于他们而言,他是偶尔途经陌生过客,有些只是看他眼,有些会觉得面善,同他谈聊两句。而后又会奔赴进他们各自生活里,与他再无交集。
又猛地扣上。无数道傀线如利剑般直射八方,它们贴地而行,像最锋利刀刃,斩断所有攥住人影力量,
顷刻之间,人影重获自由。
他们海潮般奔赴进旋涡。从此落叶归根,再不用徘徊别乡。
最后个人影离开时候,这个存续千年大笼终于瓦解。所有景象都在飞速远去,所有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
张婉也随之淡化成雾。
他转头看向谢问,低声说:“你解第个笼是你自己。”
谢问没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会儿,转过头来。
他目光扫过闻时眼尾、鼻尖和唇角,看许久之后抬手捏着闻时下巴,拇指拨过唇沿,轻声说:“陈年老黄历,早就记不清,该翻篇。”
闻时却翻不过去,总想要做点什。
或许是唇沿拇指拨得他有点不耐,他抓谢问手,眯下眼睛,然后偏头靠过去。
他并不执泥于此,只是会在那些故人身后稍留片刻,倚树送行。看着他们走到路头,拐个弯消失不见,便会笑下,然后离开。
张婉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问句:“如果下世再碰见,还会送们。”
谢问说:“会,送很多人。”
“好。”张婉点下头。
过很久,她也微红着眼睛冲谢问笑下,最后句话湮没在雾里。
临到消散前,她忽然问谢问句:“除柳庄那次,是不是还在别处见过你?在另外几世,在另些地方。”
谢问道:“见过。”
张婉看着他,又说:“也见过其他人吧。”
比如钱塘谢府上上下下百余口。
谢问依然道:“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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