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又朝阵石间某处曲指叩下。
风顷刻间变得更为猛烈,那些惠姑被刮扫得溃不成军,终于阵巨颤。放出体内吞食灵相。
就见无数苍白人影探出身来,争先恐后地朝那道通往柳庄旋涡涌去。
张婉没说错,他们离家太久,早已迫不及待。
那些人不断离开,整个笼都开始动荡不安。这片土地仿佛生千百只无形手,试图把那些要回柳庄人强拽下来,这大概是当年改换命数遗效。
“松云山上黑雾消,你们只要再开道门,把柳庄连上。那些人久久流落在外,早就想家,门开便会自己回去。他们得以解脱,这个笼就能散。”
比起山里那个封印阵,这些都是小事而已,举手之劳。不论是谢问还是闻时,都明白要怎做。但张婉还是忍不住嘱咐遍。
“好。”谢问应句,枯化那只手始终背在身后,长而宽大衣袍在风里翻飞如云。
他以尘不到之名走千年,所见所闻早已融进根骨,很难再从他身上窥见到当年谢府公子影子。
他弯腰拾些圆石,就着张婉布好那个阵,填补上几处缺口,又稍作调整。切在他这里仿佛都是信手拈来,总给人种不费力气闲散感。
众所周知,张婉在谢问18岁那年进个笼,脚踏进死地,从此烟消云散、再无音讯。
“当时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出不去,所以留这个信。相信卦象不会骗,既然说会在这里见到你,那就总有天会见到吧。”
张婉看着谢问,说:“等好多年啊。”
还好,等到。
也许是心愿已,又或者是她留下灵相撑不太长时间。她说完这句话时候,身影便开始慢慢褪色,轮廓变得模糊。
有部分人影涌到半,忽然停滞不前,在风里疯狂挣扎。
他们发出尖啸瞬间,闻时依然张开十指,
但当他搁下最后枚圆石时,平地狂风乍起,黑雾卷裹成团,在圆石上方转成道巨大旋涡。
那是他重开通往柳庄门。
门开好瞬间,无数于污秽深处爬出惠姑骤然止住动作。它们僵化在旋涡面前,许久之后开始震颤不休。
它们扭曲着脖子和肢体,仿佛灵魂在与躯壳拉扯不休。
它们身形可怖,惨白面容却带着悲相。既可怕,又可怜,呜咽不息。
周围黑雾也汹涌起来,原本被阻隔在外惠姑爬动声再次清晰可闻。
闻时甚至还听到夏樵模糊惊呼,张家姐弟互相配合言语、还有卜宁回应。
“这个笼存留太久,确实该解。”谢问对张婉说。
“知道,知道。”张婉点点头,说:“留这个信,只是想再看看你,看你有没有回到世上来,过得好不好,还像不像当年徘徊之下看到那样,只剩你个人。”
她说着,目光转向闻时,片刻之后又转回到谢问身上,“已经看过你。在这里等十年多,也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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