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头顶缓缓冒出个“?”。
他最初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这位以“面皮薄和讲礼数”著称师兄默默看他良久,突然拱手冲他作个揖:“师弟,饶罢。”
起身时候,这位斯斯文文师兄面皮居然红。
闻时:“???”
面面相觑好会儿,闻时忽然想起渡灵剧痛袭来前瞬……
“受惊吓?”他皱着眉,纳闷地看向卜宁:“金翅大鹏鸟会受哪门子惊吓。”
卜宁头也没抬,手指擦得格外认真:“唔,确实……十分罕见。”
他这反应更奇怪。
原本正焦急闻时都懵下,满脸问号。
他对着这位师兄向直来直去,被弄得头雾水便蹙着眉追问道:“什意思?”
他怔怔地看着晃荡鸟架,瞬间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旁边传来道惊喜声音:“哥你醒?!”
是夏樵。
闻时眨下眼,倏然回神。
他从床上撑坐起来,夏樵连忙过来帮忙,还端来杯茶,却被他抬手挡住。
闻时心脏猛地空,就在那刻惊醒过来。
睁眼前,他在残留梦意里听到徒弟问他:无相门里来去次那痛,何苦要受这种罪。
他说:丢东西,找不回来不得解脱。
徒弟问:丢什?
他看着自己空空躯壳,想很久说:灵相。
他那时候根本看不到面前谢问,像个严重失明者。所以切过程回想起来影影绰绰,几乎还原不清。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刹那唇间温热柔软触感,想
卜宁两只手都快擦秃噜皮,才抬起眼来,对着闻时欲言又止。
他嘴巴开开合合好几回……改去擦桌子。
不是,什毛病?
闻时眉头皱得更深,正要开口,就见卜宁突然停动作。
他扶着桌沿,转头看过来,含蓄委婉地憋句:“可能金翅大鹏没见过渡灵吧。”
“人呢?”闻时嗓子又沉又哑,话也没头没尾。
夏樵愣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另个声音插进来:“师父在隔壁他自己屋里,枯化在退,只是速度有些慢,尚未睁眼。”
说话是卜宁,他还借用着周煦身体,却对整个松云山熟门熟路。他用布巾缠裹着手,端来炉汩汩沸着药,搁在桌案上,嘴里话句没停:“钟思和庄冶灵相受损有些严重,起个阵给他们养着。至于金翅大鹏鸟……”
他收布巾,擦下手指说:“金翅大鹏鸟枯化也没退净,又受惊吓,要醒过来恐怕还得再等等。”
闻时已经下床,正要往门口走,听到这话就是愣。
***
闻时睁眼便看到根木质横梁,高高地悬在房顶,单靠味道就能分辨出来,是松木。
接着,他又看到熟悉枝干,以及枝干上悬挂鸟架。
鸟架是空,在风里轻轻晃着,好像须臾之前,那上面还站着只巴掌大金翅大鹏鸟,只是忽然展翅飞出门。
这是……他在松云山顶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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