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谢问。
谢问是他少时名字,那已经是太久以前,久到度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还是有回下山办事,明明有人烟稀少山道,他却破例摘面具走回城间官道,不知是有缘还是巧合,碰到闻时。
那时候闻时常在各处,已经很少回松云山。
师徒这样在俗世里偶遇情境,实在少之又少。所以他们同行半月有余,沿途解大大小小笼,偶尔在城镇间找些地方落脚。
那次老毛没跟着,倒是大召小召闹着要下山溜达溜达。那俩丫头对每处地方都充满好奇,并不总是跟着他们,只在日暮时分会仿着山下人,升起炊烟灶火来,烹煮些东西等他
切割刺痛之下,被他攥着傀线寸寸染成红色,血滴缀在线上,顺着往下滑……
滑到某点时,整个幻境震动下。
***
幻境越来越多,层层叠叠。高山之外还连着山,莽原之外还是莽原。四野骤然变得荒芜旷寂起来。
谢问就孑然身,站在那片荒芜之间。
那个瞬间,那些哀恸、尖锐、歇斯底里声音被收束成风涡,闷在阵里,他面前是阵口光……
他感觉有人抵着他后脑,将他往前轻轻推步,劝哄似说:“别回头……”
尘不到说:闻时,别回头……看着你走。
这个名字是那个人亲口取,这辈子,只认真叫过这次。
从此往后,再无回音。
鬼,尖叫着、撕扯着。
切入阵生魂灵相,都会在顷刻间被撕拉扯碎,挫骨扬灰。
他记得自己满口是血,满身也是血。
十二巨傀在翻天倒海烈火之中长啸着,变成带着流火碎片,大大小小地落下来,像是下场痛灼人心,bao雨。
而他还是攥紧傀线,想要往阵心去。
他手指上缠着雪白棉线,牵牵挂挂地蜿蜒出去,系着另个人。
心魔里那些身影自始至终环绕在四周,或远或近,有些在跟他说话,有些少见地在笑。
他其实很清醒,知道那些是假。
所以他只是听着,从不应声。
听着那个人没大没小,句“师父”也没有,总是直呼他名字,尘不到、尘不到、尘不到……
……
回忆里绝望感让人痛不欲生,几乎是拿着最尖刀刃,在骨头上笔划生刻下来,和这瞬重叠在起。
可当闻时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满世界自己。
心魔幻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闻时能感觉到那个人越来越虚弱,却怎都看不见。
他猛地攥紧身上傀线,手掌从上面生拉道。
而当他强行破开所有,撑着最后口气跌跌撞撞地抓住阵心那个人,却发现那只手在他掌心里化作根白梅枝。
即便到最后刻,即便有百万“恶鬼”啖灵食骨,那个人命都顾不上,却还是处心积虑地造重幻境……
用来骗他走。
他破开路,是出阵路。
他想挽留人,落在远远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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