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遍你什?
这话要让夏樵听见,他能当场崩溃。
闻时心想。
而小男孩还在解释:“它们总看着,害怕。”
“所以你又把它们眼睛弄下来?”老人问。
玻璃珠似眼睛被人揪下来,滚地。有些睁得很大,眨不眨地瞪着屋顶。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垃圾袋,抖开,言不发地捡着那些头和手脚。
小男孩站在背光阴影里,动不动地看着他。
半晌后,他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老人没吭声。
谢问:“……”
“谁让你容易碎呢?你要是个娃娃,就带你。”闻时平静说完,开门溜出去。
他还是更习惯个人做这些事,顾虑少些。
虽说笼都是虚相,但也有过判官除煞不成,反倒把命搭进去事,数量并不少。
他不想攥着夏樵和谢问两个人命来冒险。
为防止烦人谢问摔成八瓣,他勉为其难找个安全位置,闭眼前拍拍镜框说:“你老实点。”
谢问欣然应允,过片刻忽然说:“你肚子在叫,是不是饿?”
洋娃娃冷冷道:“闭嘴。”
谢问笑道:“行。”
然后真安静下来。
“那小孩还会发疯?”夏樵后怕地问。
“过今晚就好。”闻时说。
“噢。”夏樵松口气。
谢问补充道:“等到明天再刺激到他,又是另种疯法。”
夏樵:“……”
“嗯。”
闻时想起橱柜里那些中式人偶缺失眼睛,明白老人那个“又”字。这种事,恐怕小男孩干过好几回。
老人叹口气,声音轻飘飘,显得房子更阴
他又重复道:“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
老人轻轻叹口气,艰难地直起身体,问他:“这些不是你喜欢娃娃?为什又弄坏。”
小男孩声调依然毫无起伏:“因为害怕。”
闻时:“……”
***
这栋房子还是老式窗户,采光般。外面始终是阴天,屋子里也暗沉沉。
闻时藏在角落,看见老人缓慢地上楼。
昨晚砸落吊灯不见,天花板有个黑洞洞豁口。
二楼走廊上到处是洋娃娃残肢,撕下来头滚落地,脖颈里溢出棉絮。
不知过多久,天终于亮。
杂物间里依然片漆黑,但外面脚步声告诉他们,那对爷孙已经起床。
闻时惦记着楼下那个上锁抽屉,想出去看看。又怕碰到新危险,便没带夏樵,让他在杂物间里等着。
本来他连谢问都不想带,但谢问说:“不占什地方,还能放哨,真不考虑下?”
于是闻时考虑下……把镜子掖进橱柜最深处。
闻时给镜框巴掌。
棉花手打人没劲,谢问不恼反笑,说:“某些人是不是太凶点?”
某些人装死没吭声。
杂物间没有窗户,在里面呆会儿就会混淆时间。
夏樵吓得不敢闭眼,闻时倒是靠着橱柜说:“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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