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浪里还卷着艘船……
那碎就不仅仅是玉。
李家公子船就是卷在浪里那艘。
“真他娘倒血霉——”
“啊啊啊——”
原因无他,主要那位李家公子着实是个奇人。
倘若别人行善能称句“热心肠”,那这位李家公子就不是“热”,得是“烫”。他极热情、极爱行善、极好成人之美,以人之力操着满城人畜心。
城里人常开玩笑,说这李家公子走在街上,就是路过只鸡,他都要咯咯哒哒地搂过来喂把粮,再帮它觅个良配。
大约是善事行得太多,他也常有奇缘。随便挑件说出来,都是寻常人家辈子难遇事。
那些奇缘常常让他大难不死、险境脱身。所以城里谁提到他,都要称句“福大命大”。
“六天,哎……再不摇两下橹,胳膊都要细瘦,回头撅就断。”
“就这涨水架势,那几个江弯不知多多少明涡暗涡,要是再碰上夜里风急浪急,那就不是胳膊撅事。”
“就是,头都给你撅成几节!”
“用你们说!就是随便叹口气,抱怨两句而已,又不当真。就这种天,沿江百来里都找不到个船影子,哪有人敢出啊——”
他话还没落,旁人就道:“有。”
清河三百四十年,夏。
这年夏天在百余年太平之景里显得略有些特别,用民间常有话来说,叫做“五行犯水”。
因为雨水格外稠密。
这对于良田美池瓜竹桃李来说,其实算是件好事,早早就能预见又是个丰年。但对于常在江河行船人来说,就颇有些头疼。
那风浪旦掀起来,着实吓人。
“小心!”
近乎翻倒船里片尖叫。
这些常行东江舟船,舱肚里到处都是勾串
然而福大命大李家公子,这次是真差点儿折在东江里。
***
东江有段两岸夹山,走势奇诡,水流在那处折数十道急弯,暗涡明涡更是遍数不清。
正如渡口那些船夫所料见,这天夜里,骤雨来,这段江水便湍急得声势骇人。
白浪撞在那些尖利如刀山石上,形如碎玉、声如雷鸣。
“啊?”
“真有。”
那船夫惊:“谁啊,疯啦?”
“你没听说啊?”另几位船夫朝渡口后城里指,道:“李家那公子。”
这渡口紧挨着座城,城内百姓万户,姓李自然不止家,大小公子也绝不止位。但城里人只要说起“李家公子”,就都知道指是谁。
六月末,东江带舟船在渡口停好些天。
船夫们敞着褂衫蹲在船上,手搭凉棚朝远处看眼。他们在水上走二三十年,有些平日连吃住都在船篷里,对常走江河实在太过熟悉。说得夸大些,那真是瞄眼就知道风浪几时起。
其中位长叹声,道:“得嘞,又是日不能行远船。”
另位从船里捞酒来当水喝,道:“这都几天?”
“六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